这个小布袋名为乾坤袋,可纳日月星辰,不过却没听过这个布袋从何而来,亦不知其是否真的能够装下日月星辰。
云峰收拾完后,就背起云天,离开了医坊。
当走出院门时,云天之前的郁闷情绪以及疑问全部被抛之脑后,只剩一脸欢喜。他不停转动着脑袋,四处张望这个陌生而又新奇的地方。
——
从南边街坊至集市,再到西边街坊中,一路所见所遇,都是引起了云天的惊呼声。
“哇…哇…哇哇哇。”
云峰亦是被逗得喜笑颜开。
“刚刚我们经过的地方叫做市,是易物之所。民聚居于一地就称之坊。”
云天认真听着,而后开口问道:“那么为何居溪之民会在地名后添一个邑字呢?”
“古时先民们筑墙划地,将自己所居之地高高围起,使人不能过,形为口。邑字上为口,是疆域领地之意,下为俯首跪地之人,两者相连那就是王亲权贵亦或是诸侯权贵分赏给家臣大夫的封地。”
“我已记下。”云天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道:“爷爷,我觉得自己读书识理多年,可还不如来到居溪这短短几日内所见所闻感悟甚多。如有朝一日能像爷爷一样游历四方,见识世间万事,我就已觉得此生无憾了呀。”
“哈哈,如世间之事皆能像言语之中这般简单,那就好咯。云儿,读书识理是以修身养性,历世间万事则是以教会你如何处世。当你日后步入尘世之际,你心如坚石,则能在世间黑暗中前行而不迷失自我。你可明白?”
云天自然是明白不了云峰话中所言深意,亦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静静沉思。
云峰大笑两声:“不用为此苦恼,日后时机成熟便会明白的。”
“这几日我见你神思游离,心气不定,是有何心事?”
“爷爷连我心中之事都能看出?”云天一脸惊讶。
“若能看出,也不会问你了。只是连日来你心中愁苦全表露于面上,我当然是看在眼中。”
“自来到居溪起,不知为何我日日心乱不安,难以平静,连书卷都无法沉心观阅。但我自刚才出了医坊,心中就变得欢喜无比,我应是太在意这些新鲜事物了。”
“那这几日你就顺应心意多去见识一下吧。”云峰沉默一会,开口道:“你自小就未离开过丘溪一步,可千万别怪爷爷狠心那。”
“不会的,爷爷。”
云峰走进一间名为远客来的院落,这时一对夫妇迎了上来。
“云老汉,可把你盼来了。”
“咦,怎就只有你二人?”夫妇二人看清云峰身后并无他人,笑意全无。
“二位少安毋躁,今日只有我与孙儿过来,其他人还得几日才能到达居溪。”云峰将云天放下。
“那你当日为何不说清楚?”
“是呀,若不是信你当日所言,我们今日断然不会闭门谢客。”眼看两人怒意更甚就要发作。
“哈哈,是我老糊涂了,还请二位多多宽待那。我亦绝不食言,这囊中钱贝二位且收好,我与孙儿将借住于此一月有余,多有打扰。”取出一个小钱袋后,云峰将其递给中年男子。
男子将其打开,白花花银贝印在眼中。
见云峰毫无吝惜,倒使二人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云老兄大气量,与你相比,方才我们所为怕是要为人耻笑了。这几日就只算你一间房的钱贝吧,等其余人至此再说后事。”说着男子就要还回钱袋。
“不用如此,是我心思疏漏,给二位添了麻烦。就按我们当日所约,这些囊中钱数已够我们村上众人在此食住一月,从今日便算起吧,不够再与我说。”
“哪能如此?如我这样贪心,还怎么开门迎客?”中年男子听完云峰所言,更是急把钱囊塞入云峰手中,这一举动直叫身旁妇人咬牙切齿。
见状,云峰数出十五枚银贝又交于男子手中,然后说道:“我之前听闻老弟所说,你们一日里食客满座能赚取近两枚银贝。我给二位一日三枚,先算五日可好?我想图个清静,又想让二位安心,当是如此。依二位之见如何?”
妇人接过银钱连忙说道:“甚是好哉。二位先休息片刻,我们这就去准备饭食。”
男子本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妇人一把拉走了。
“爷爷,此来居溪是为医我,可村里众人为何会到此?即是来了,我们亦不必再住一月呀。还有我心中不明,在医坊多好,何必出来借住,还得多花钱贝。”云天甚是不解,在小凳上坐下后问道。
“你之前病重,有所不知。村里众人来居溪一是为蜡月祭祀,二是为贩卖竹器。本来是一齐同行来居溪,不想你重病,故此我只能先带你来此寻医了。”
“我们在老吕医坊住了近半月,虽说我与他是故友,但长久住下去亦是过意不去。再说等村里众人至此,不可能也去他医坊里住吧?”
“我几日前就与他说过我们今日会离开医坊。所以你不必担心。”
“这两日你就好生休息,老吕此去山中寻药就是为能彻底医治你的旧疾。滴水之恩,当报涌泉,此等救命恩情你更应铭记于心。”
“我知道了,爷爷。”云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而后埋首于桌前,偷偷看向庖屋里忙碌的身影。
(by:树下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