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云天换上灰衣袍早早就下到小院中,此时小院里还留有前几日下过小雨的痕迹。
泥石砖墙上有着几缕裂痕,云天用手指顺着墙缝擦去水渍,这时身后屋门响动。
“章大叔,早啊。”
“云天,你怎么早早就起来了?早晨寒凉,你倒多穿一些,免得再生寒疾。”男子走出屋门,见到云天便对他一阵叮嘱。
“多谢章大叔关切,这几日渐感寒意,就已是换上衣袍,还塞了许些皮毛呢。”
“那就好。”章大汉进到庖屋,不一会又走出“这几日休息的怎样?”
“很是舒服呢。我之前病重住于医坊,夜里常以艾草及药汤驱寒,事后难眠,白日里甚是喧闹,亦不能入睡。这几日在此休息,我精神日渐充沛,不再觉得身体乏力。”
“对了,章大叔,我听爷爷说起过蜡月祭祀,但我从未有过耳闻。遂想请教于你。”
“哦,那我就与你说说。我们大疆南洲之人常奉神农大帝为先祖,帝祖教以民众农事,使我们不再受饥荒之苦。因此每逢年末我们就会祭拜帝祖,以求来年风调雨顺,谷物更丰。居溪东边就建有一间神农庙。在大难以前,我们每年都会在那里进行祭祀典礼,大难过后,我们忙于重建,就将此事暂时搁置了。本应在前几年就将复循祭礼,可不知为何一拖再拖。直至今年邑长一家才告知邑上众人要准备复始祭礼。”
“怪不得呢。居溪这个地方比起我们丘溪小地,要好太多了。”云天不知自己为何会这么说,亦不知怎么去比较两地之间好坏,实属心中有感就脱口而出。
“何出此言?”
云天细细想了一下,才开口回道:“自我记事以来,我们聚落中并没有这么多规矩和故事。大家都是自给自足,互帮互助。也是来到居溪,我才见识了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呢,居溪邑上都是木石房屋,而我们丘溪呢就都是竹屋。相比起来,我觉得还是木石房屋要好住一些,还很暖和。”
章大汉听云天又说了第二次丘溪之名后,忽然一愣,满脸疑惑问道:“你们是丘溪之人?”
见男子这般模样,云天不解:“是啊。章大叔,怎么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十多年没有听到过丘溪的消息了,有些吃惊。我以为劫难过后,丘溪民众便是迁移到其他地方了。”章大汉想了想接着说道:“我记得大难之前,丘溪之人每年都会来到居溪,与我们一齐祭祖。后来就没了消息。“
”不对啊,如你是丘溪之人,那么你亦应该知晓祭礼呀。”
“我记忆中只听闻过长辈们说丘溪的竹事和竹艺以及神农帝祖,确未曾听过祭祀之事。”
“是这样啊。说起竹器,丘溪确有盛名在外。只是十多年销声匿迹,让大家都想不起了。”大汉起身屋内拿出一个破旧竹箕给云天看。
云天接过细细翻看着,这无疑是丘溪聚落中的手艺,篾条上的老旧痕迹记录了岁月蹉跎,直让云天一阵分神。
章大汉坐在台阶上看着天,悠悠张口:“巧手艺,好竹器,年复一年予居溪。”
“我过世的娘亲从小就教我说此语谣。自我记忆中邑上每家每户都用着丘溪的竹器。可自大难后,就再也不曾见过丘溪旧人与熟悉的竹器竹玩那。后来我们便是想更换竹器,亦只能去相距甚远的水杉邑或是明阳城了。”
“当然,那些地方所制竹器,甚不如丘溪。”章大汉哈哈一笑,站起身准备去忙其他事,他回头又说了一句:“忽然听到丘溪的消息,我今日心情大好那。”
云天心有欢喜,喊道:“章大叔,过几日我就亲手给你编织几个好竹器。”
“好。”
——
微光渐暖,正值辰时。
云山背着云天行走在街坊上,眼前不远处就是市集。
“爷爷,我这几日已经恢复许多,亦有了力气,我可以自己走。”云天脸上有些羞意,他心中觉得自己已经可以行走,并不需要云山背着他去到医坊,况且街坊上人数众多,让大家耻笑自己需要老人背负而行,那得多丢脸。
“好啦,不用逞强。你身体好坏,我比你清楚。等今日去到医坊,让老吕医好你这一身顽疾,我才能放心。之后待你休息数日,我就许你自己出行。”
云天一听无戏,只能将自己的脸埋得更严实。
一阵细微的呼呼声响近在耳旁,云天耳朵敏锐,听得十分清楚,便寻声望去,结果方才抬头,就被一只竹鸢撞到了脑袋。
一名身材胖硕的少年跑到云山身前捡起竹鸢,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脸歉意的看着云天,不知该开口说什么。
云天倒也没事,看了一眼小胖手中的竹鸢,忽然觉得有些眼熟,但也没在意,就对小胖说道:“我没事。你不用这样看我。”
小胖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就跑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真是冒冒失失的小鬼。”云山叹道,正往前迈开步伐,就被脚下踢到的东西给吸引了目光。
云山将云天放下,拾起了地上的物件。
“看似是个树心。应是刚才那小兄弟的东西吧。”云山琢磨着。
云天四周张望,可人山人海哪里还见得着小胖子的身影。
“这下该怎么办?”
“眼下只能由我先帮其保管了。若他什么时候发现东西丢失,定会到处找寻。我这几日就在这替人看相吧,如有缘还是会见到那位小胖兄弟的。”云山将树心收进乾坤袋里。
“爷爷,这里离医坊不远,我就自己过去吧。也许他片刻就会折返回来。这树心虽不珍贵,但其形独有,兴许也是重要之物。”
云山犹豫片刻,便答应下来,叮嘱云天了几句后,两人就此分开。
——
云天来到医坊中,见到只有女子一人正在药屋中整理药材。
“文姐,吕爷爷还没回来吗?”云天来到屋门前。
“嗯。应是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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