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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九办事的确既效率又周全,只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便将陵洵是镇南将军之子的事闹得天下皆知。先是一个将军府的老嬷嬷回到荆州故里,找到了陵将军仅存的几员旧部,将当年以仆人之子替换将军之子的实情告知,并拿出将军府老管家临死前留下的血书。
血书记载了那晚的详细经过,并把少将军的体貌特征详细记录下来,一式四份,盖将军印,分别交给包括老嬷在内的四名可靠下人,隐姓埋名分居于各地。老嬷嬷说当年管家有交代,她算是钥匙,只要时机成熟,她将实情公之于众,其他三名保管者自然会主动回荆州,将另外三份血书交出来核对,以证明言辞真实。
几名忠心耿耿的镇南将军旧部本是将信将疑,待半个月后,果然陆续有三人找上门来上交其他三份血书,与老嬷嬷说得一般无二。几人又各自暗中动用自己的力量查访,寻到几个关键证人,均与血书所言对得上号,便确定将军之子还在人世,不禁激动万分,立刻撒下天罗地网去寻找陵家少将军。
便在这时,汉中的一位少年将军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陵洵击败陈冰十万大军,算是一夜成名,连暂时安置于许都的朝廷都被惊动了,然而此时各地豪强割据,皇帝尚且寄居于南阳侯魏兆的封地,根本无暇自顾,自然也管不了一方山匪和叛将互掐,直到开始有传闻,说这领着清平山一众匪盗杀了陈冰的锦绣楼老板,正是当年镇南将军世子,朝堂上下才真正震动起来。
如今秦超已死,且被定上奸宦之名,那么有关镇南将军的旧案,自然也可以翻出来重审了。荆州百姓联合向朝廷请愿,要还镇南将军清白。然而朝中始终没有回应,接替袁熙父亲的新任荆州刺使刚开始还打算派兵镇压,想要将这股势头压下去,不料才短短一个月时间,事态发展得愈发不可收拾,竟隐有演变为民乱的迹象。
荆州刺使最近几乎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每晚刺使府都在荆州百姓的静坐包围中草木皆兵,里三道外三道大门封得死紧,生怕被暴民冲入,着实让他坐卧不宁。偏生镇南将军的忠勇仁孝之名弘扬九州,特别是在荆州百姓的心中,那基本就是神明一般的存在,他又死得那般惨烈冤枉,自他死后,大夏朝也仿佛长城倾倒,乱象频生,因而刺使也不敢将这些请愿的百姓如何,生怕一着不慎,便背上千古骂名。
直到这时,荆州刺使才明白过来,为何当初走马上任时,那姓袁的老狐狸腾地方腾得如此之快,怕是他早已预料到今日局面,才弃荆州而走,自往江东谋事去了。
陵洵在焦灼的等待中,终于等回了方珏和方珂两兄弟。
方珂和方珏风尘仆仆直接漏液来找陵洵回禀,却险些没能进门。
“哎呦哎呦,卡住了,不行,进不来,出去出去!”
陵洵事先交代过,为了尽量不惊动旁人,两人以后来找他尽可不必通报,而且越是神不知鬼不觉越好,因而他给自己挖了个坑,方珂压低着嗓子在那叫时,他正在屏风后洗澡。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陵洵迅速从浴桶中出来,随手将屏风上的袍子披上,转过屏风一看,却见方珂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一个大包袱往门内拖,方珏在外面推,但那包袱实在是太大,卡在门口进不来。
“不行先拿出几样东西来吧,这样一堆儿往里头搬可是不行。”两人也不管陵洵,自顾自在那忙活,将大包裹打开,又从里面分出一个一个小箱子。
陵洵便也不再催促,拿一块干的布帕擦着湿发,坐在案边默默看着,直等到两人将所有东西都捣腾进来,才不紧不慢拿了两个瓷杯,倒了茶。
方珂和方珏两人为了赶路,这一天连水都没来得及喝,方才又忙了半晌,正是渴得嗓子要冒烟,见陵洵给倒了茶,立时眼睛放光地扑过来,一口便将一杯茶喝得底掉,喝完似觉不过瘾,干脆直接把茶壶拿起来,对着往嘴巴里灌。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等两人终于喝饱,陵洵瞥了眼堆了满屋的大小盒子包袱。
“我们查到了!”方珂一抹嘴巴,开门见山,半句废话都没有。
陵洵微微正色,向方珏看了一眼,方珏便自觉地抱着剑跳出了窗,飞上屋顶去盯梢。
“查到岳掌柜的书都是什么来路了?”陵洵问。
方珂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张纸,上面竟密密麻麻记着许多书名。
“岳掌柜爱书,各种杂书这么些年积攒了好多,我和方珏也不知道主公想要我们查的是哪一些,便索性都列了出来,将他们分门别类。像是这一部分,都是岳掌柜在益州时搜集来的,有的是从锦城书馆买的,也有朋友相送……”
方珂虽然是个爱吃的货,但是做起正经事来毫不含糊,甚至在锦绣楼这些人中,算得上是最细心的。陵洵将他列的书单拿过来细细看,果然如方珂所说,上面将岳清的所有藏书都列了出来,并且根据购入时间地点,分成不同的部分,后面还标注出书的来源。
陵洵一目十行扫过,前期倒是没有什么可疑,他也没有在这些书名中看到吴青的那本书,不过在来清平山之前,岳清倒是从一个凉州商人那里买了批书,几乎全是与贪狼国有关,或是介绍风土人情,或是述说宫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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