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见胜遇闭门不见,知其因蒙冤之事已对吴铭心生芥蒂。但此次是为他复职而来,绝不能就此离去。又商议了片刻,吴铭欲遣一分身入内相请,尉迟贲却觉如此硬闯极为不妥,仍想接着叩门相请。二人一时僵持不下,只得于门口坐地相候。
如此一直等到日落西山,也不见有人进出。正自彷徨无计之时,宅门忽开,门内走出一名家丁,那家丁一见二人仍未离去,便上前劝道:“我家将军于朝野政事早已心灰意冷。此时天色已晚,还望二位早回。”
吴铭看到终于有人出门相应,心中一喜,忙向那家丁拱手道:“在下并非为公事而来,只求见上胜将军一面,此事若成,对胜将军唯有好处,绝无半分害处。”那家丁听后,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便将门关了,也不知是否已入内通禀。
二人无奈,只有在门前继续等候。眼见已近亥时。才又听得门声响动,胜遇从中走出,冷冷向两人说道:“夜色已深,吴少侠、尉迟将军还是请入内说话吧!”吴铭苦候多时,终于等到胜遇出来相见,但此时听他语带落寞之感,心中又深觉愧疚,忙施礼相谢,与尉迟贲一起进了胜宅。
待三人在厅中坐定后,胜遇言语间虽仍是稍显冷淡,但待客之道却未简慢,一面引吴铭两人入座,一面又吩咐侍从备下酒食相待。酒过三巡之后,吴铭见胜遇始终不问自己来意,便先开口说道:“胜将军被在下拖累,以致为人构陷入狱,吴铭实感惭愧。因此不敢奢望将军原宥,谨以此觞相谢!”说着端起酒来恭敬站起。
“你我皆为帝畿谋事,问心无愧,何来愧疚一说,少侠过虑了,这酒还是待稍后再饮吧!”胜遇淡淡回道,也不端起眼前酒盏。尉迟贲见吴铭处境尴尬,忙劝和道:“胜将军之冤,招贤馆堂上诸将均已了然于胸。即便之后将军被罢官免职,大家依旧替胜兄心中不平。燕离殿下亦知其中真相,此次我二人到来,便是邀将军出山同去南海建功!”
“适才胜某听家丁回报,说吴少侠此次来访并非为了公事。尉迟将军为何又提建功之言?此事可有公主令谕?难道此次又欲让胜遇再去蒙冤受屈?”胜遇见尉迟贲重提立功受赏之事,想起浮玉鏖兵时禁军受累惨状,不禁忿然。
“胜将军息怒,本次出海,并非出征御敌。且只有我等几人前去,事成之后胜兄或许便可官复原职。还望将军三思!”吴铭听胜遇心结难解,忙又相劝。
“或许便可?嘿嘿,今日无公主令谕,胜某哪也不去。来人啊,送客!”说罢胜遇袍袖一甩,便向内堂走去。只留吴铭与尉迟贲二人狼狈立于厅中。
尉迟贲见胜遇始终不肯见谅,心中也渐渐恼火起来,若不是为了相救师妹,怕是早已带着吴铭摔门而出。此刻见胜遇又来无礼,便强抑怒火向吴铭道:“明日尚需再去为师妹医治内伤,此刻已至午夜。你我还是尽早回去歇息吧!”吴铭听后却仍是端着酒盏不愿放下,直到侍者前来逐客之时,才长叹一声,与尉迟贲离了胜宅。
在回馆驿路上,尉迟贲忍不住数说胜遇无礼。吴铭劝说道:“此事须怨不得胜将军,小弟入狱后尚能无恙归来,而胜将军即横遭缧绁,又遭罢免。其心中定有不快。还是待明日大哥领我去为楚楚疗伤时,与木兰司宾会商之后,你我兄弟二人再做打算吧。”
尉迟贲听吴铭说的有理,于是渐渐收了怒气,两人又计议片刻,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第二日天刚放亮,尉迟贲即带同吴铭前去宫中继续为楚楚疗伤。木兰将二人接入后,众人怕吴铭分心,故此均未提昨日后续之事。待吴铭重使药篇神功去打通楚楚经脉时,发觉只过了不到一日时光,楚楚原已疏通之穴位,又有许多渐趋壅塞,心中不禁暗暗担忧,只得潜运真元之气,一一将其再次打通。
吴铭等到行功已毕,众人重回厅上后,便将适才所遇情形和葛太医详述了一番。葛太医先前已从楚楚前后脉象之中诊断出此隐患,不过仍是向吴铭劝慰道:“少侠施救已见成效,素冰侍女,哦,亦即楚楚姑娘之伤,依此法再调治三两日,应可撑至三月后春回之时。”吴铭听罢,心下略安,谢过了葛太医。之后又与木兰将昨日相请胜遇之事大致说了一下。木兰得知胜遇不愿出山,便让吴铭二人不必挂怀,自己稍后即会向公主去讨令谕。到时三人一齐再去登门就是。
原来木兰昨日向燕离提及南海寻珠之事时,燕离初听之下,觉得为救楚楚性命,派众人前往朱雀岛抢夺神珠有些小题大做,后经木兰提起此珠亦可助帝畿冶炼神兵后,便觉此事可行。当木兰又含羞说道愿协助三人一起前往之时,燕离不禁大为好奇,笑嘻嘻问道:“哈!姐姐不惧路途艰辛,执意要陪三人前去,难道是对尉迟将军有意,想借此机会亲近一番?”她与尉迟贲,木兰二人相处已久,此刻看到木兰神色忸怩,不由调侃道,她却不知木兰此刻已钟情于吴铭。
“哪有此事,殿下休来胡说八道。只因尉迟将军魔眼有碍行事,故此木兰才会同去照看。殿下如不放心,那便再带上薇儿一同赴岛可好。”木兰笑着解说道。这薇儿便是木兰的贴身侍女,木兰日常调制的诸多药物便是与她一同熬练,封闭尉迟贲魔眼之药亦在其中。
“嘻!薇儿跟了去又能怎样。好,燕离便允了姐姐所求,不过如遇险情,切记要即刻返回帝畿报与我知!”燕离见木兰执意要去,心中深感不舍,不禁又再叮嘱道。木兰即将首次去国远航,内心也与燕离一般眷恋,但一想到能伴在吴铭身畔,离别之情也就慢慢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