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忆及昨日情景,脸上不禁一红。偷眼向吴铭看去,见他正与尉迟贲悄声商议再去拜访胜遇之事,心下稍定,片刻后又略感失落,宁了宁神,插话道:“少侠可与尉迟将军先行拜访胜将军,木兰去向殿下取了令谕之后随后便来。”吴铭二人应了,便出宫又向胜宅而去。
两人再次来访,心知即便叩门也是无用,便在不远处酒肆之中坐等木兰到来。不料还未等至木兰请令来到,却碰到冯府一群爪牙跑来上门滋扰。吴铭一见,不禁怒火中烧,起身便欲将这一众小人料理干净。不想还未起身便被按下,只见尉迟贲冲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可露了形迹,忘了你已被处斩了吗?”吴铭听罢心中一惊,暗道:“多亏大哥提醒,不然自己如此鲁莽,险些误了大事。”忙面向酒肆里间坐下,接着偷眼向胜宅门外看去。
只见冯府爪牙叫骂良久,胜遇终于忍耐不住,出门施礼赔罪道:“还请诸位高抬贵手。在下如今已被贬为庶民,念在胜某与你家将军曾有同袍之情的份上,莫要日日来此寻事!胜遇于此谢过了!”
不料那领头之人闻言,却丝毫不予理会,反而更加狂妄,嚣张叫道:“呸!还有脸提及我家将军,也不看看你配也不配。当初构陷冯将军之时,可曾想到会有今日?嘿嘿!你若有自知之明,便快快滚出帝畿,我等自不与你计较。只要你还在此地一日,便莫想安宁一天!”众手下听了,也跟着起哄道:“正该如此,还不快滚!”一时门前又扰攘开来。
吴铭于酒肆中远远望去,几欲气炸胸膛,心中怒道:“胜将军如此耿直暴躁之人,如今虎落平阳,为此类宵小之徒所欺,却只能忍气吞声。怪不得昨日会对我二人到访这般抵触!”尉迟贲在旁也已与吴铭一般心思,刚站起身来,想要假作路过,将这伙下人驱散。不料还未移步,即见木兰已领人前来宣召,于是便又坐了回去。直至此刻,二人才稍觉宽心。
木兰于半途望见胜遇被欺,忙领人快步上前,冷冷的向那领头之人说道:“是何人命尔等前来胜宅寻衅?不怕王法吗?”那人一见宫中来人相护,气焰立时消了大半,忙陪笑回道:“并无人指使小人前来闹事,只是小人与众兄弟看不过那胜遇获罪后依然如此跋扈,故此以言语点醒他一番!”
“胜将军自贬黜之后,一向深居简出。哪里轮得到尔等前来点醒,回去告于你家主人知道,若让本司宾再看到有人来此滋扰,定不轻饶!”木兰说到后来,已然是疾言厉色。那人听了,身子不禁一抖,忙请罪道:“不敢!”心中却仍是不服,只想待回禀了冯谡之后再来报复。
木兰见他仍在门前迟迟不去,不禁又斥道:“还不快走,是想待侍卫前来捉拿么?”˙那人见今日再也无法讨得好去,便怒瞪了胜遇一眼,悻悻然领了手下离去。
木兰见其走远,便向胜遇道:“有殿下手谕,还请胜将军入内听宣。”胜遇一听是公主谕令,忙引木兰入内。众人来到堂中,木兰却先向胜遇问道:“吴少侠与尉迟将军未曾先到吗?”胜遇听后一头雾水,不知为何木兰会有此一问,含糊回道:“昨晚二人确曾登门,不过小民怕招惹误会。只略作招待,便与两人辞别了。”木兰闻言点了点头,心知吴铭见有冯府之人在外,不便露面。此刻应在胜在附近某处。便又向胜遇吩咐道:“胜将军可命家丁前去门外查看一番,此两人应正于门外等候。”
胜遇领命,叫来侍者前去开门查看。果然过不多时,侍者便引着二人来到厅中。一进门,吴铭就笑着对木兰说道:“亏得司宾将那伙狗贼赶走,若等到在下与尉迟将军出手,那可误了大事了!”木兰听吴铭称赞自己,心中欢喜,微笑道:“少侠知道就好!”说罢,将公主令谕在三人面前宣读了。胜遇听后才知公主之意,确如吴铭二人昨日所言。一时间心中拿不定主意,过了良久才缓缓说道:“若此次寻珠之行未能见功,殿下不会再降罪于小民吧?”
木兰听他说的落寞,心想胜遇含冤这几日多受欺侮,还须安慰安慰才好。于是向胜遇柔声说道:“将军放心,木兰来时殿下已叮嘱过了,说道此行无论成败,皆不会追究。若是能得神珠回返,更是均有封赏。况且木兰亦会带人一同前往。因此胜将军大可不必为此担忧。”
吴铭在旁见胜遇听了木兰劝说后仍存疑虑,忍不住出言激励道:“胜兄就想这一生中任由那冯氏一族欺压么?若此次侥幸凯旋,胜将军便可官复原职,一雪前耻,难道将军愿轻易错失这东山再起之良机吗?”尉迟贲也在旁边附和道:“正该如此,胜将军还是尽快答允吧!”
胜遇其实于昨日吴铭登门劝说之时,已然心动,今日木兰带了燕离手谕前来,心中更无怀疑。此刻再听了这一番劝勉,胸间不由得豪气斗起,朗声应道:“承蒙诸位眷顾,胜某愿再为帝畿略尽绵薄之力,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
吴铭等人见胜遇慷慨允诺,俱皆大喜。齐向他拱手相谢!胜遇忙抱拳还礼。又见已届午时,便吩咐侍从安排下宴席款待众人。席间木兰问起出海之事如何安排。胜遇道:“那便又要有劳鲸鲵老兄与海中智叟了。此去朱雀岛航程不近,需于海上度过近一月时日,所需补给之物须当备足。”
“嗯,出航线路之事,待在下这两日看过山海舆图再做定论。只不知司宾是否炼制过晕船药物?以备吴铭在船上服用。哈哈!”吴铭想起上回出征之时晕船窘状,不禁大笑问道。众人一听,也跟着笑了起来,木兰则微笑答道:“少侠放心,此药绝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