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都有组织。小孩是少年团,青年那是青年民兵团,妇女还有妇女会,这些各种团啊会啊的,又都归村委会管,只要是组织里的人,有甚困难,都能去找组织管,这可多么神奇?
小孩和青年们已经跃跃欲试,支着脖子就等着许同志说的那样,等村里那民兵团和少年团建的时候,赶紧去报个名,也能跟故事里那样,威风凛凛地抓上个把坏蛋和潜伏起来的汉奸,还能得到全乡通报表扬,变成战斗小英模!
村里那些当家理事的壮年们倒是还在观望犹豫……这说的倒是挺好,可谁知道实际上怎么回事?
但不管这么样,这个近百年游离在政权之外的深山小村子,是头一回这么清楚地接触到了上头来的人。
许同志和纪同志两个人住了三天,第四天上走的,走之前,许同志还叫上栓柱去了李茹家一趟。
“大嫂,这些东西是杨同志让我捎的,杨同志说了,东西不值甚就是个心意,等打完了仗,他再到村里来感谢大嫂的救命之恩。”
许同志从挎包里取出来的礼物是一包盐,一包红糖,还有一大包小孩吃的糖块。
这样的礼物在现代看起来简直是寒酸,可放这时候的谷堆村,那都是重礼了。
李茹客气了两句,也就收下了。
随口问了杨老九的近况几句,许同志却都搪塞了过去,东拉西扯,硬是没透露出杨老九的半点具体信息来。
李茹一想就明白过来,估计这个时候,杨老九的军职已经不低,这会新旧两党正在战略决战,杨老九的行踪和信息应该也是要保密的……因此也就不再多问,跟许同志闲聊了几句就送客了。
许同志在村里虽然才三天,可硬是凭借着随和的性格和好口才,赢得了好些村民的好感,他们走的那天,不光是小孩儿和青年们送出了老远,就是除了去地以外,再不动弹的老村长都出来送了半里地,许同志跟大家保证,下一回来的时候,那可就不是他们两个人了,他们会带着文工队和卫生队来!
这两个新词也是许同志才教给大家伙的,文工队就是专门给大家唱歌演戏说故事讲政策的队伍,虽然村上人都没见过,但光听就觉得很有意思。
至于那个卫生队么,里头都是会给人看病开药的大夫!
专门上咱这穷山沟里给看病的!听说还不收钱!这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这些年,村里人基本就是大病等死,小病靠挺,有几个老人会点艾刮莎揉肚子,能治个上火拉肚子就了不得了,至于其它的毛病……都是挺着,这会一听过两天就有大夫来,一天都不知道要念叨几回。就是东平村和西王庄的人,也都叮嘱了谷堆村的亲戚,叫他们一等那个卫生队的人来了,就赶紧给捎个信儿。
杨老九托人送来了礼物,李茹也没多余的想法,把东西给侄子和栓柱两家一家分了点,余下的盐和红糖就自己收了起来,至于糖块,大部分就分给三个孩子了。
在三个孩子的吃食上,李茹半点也不小气,完全就是有今天没来日的架势。
连栓柱都有点看不眼,说她,“二姐,孩子不能这么惯啊!”
李茹不以为然,“攒着也不干甚,还不如早给了孩儿们。”
她这两年,夜里经常梦见现代的事情,她还是一个衣食无忧的菜鸟导游,有一份轻松优越的工作,还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家人。
她有种隐约的预感,也许她这个穿越,是有时限的,这个时限,大概快要到了。
至于说是家国大事,比如说建国?
还是家庭内的大事,比如说小兰和大林成亲?
这个就说不好了,所以李茹对三个孩儿,更是和颜悦色,也恨不得把未来他们要碰到的难题,都能帮他们解决了。
姐弟两个正说着话,忽然葛仙芹打从院外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拉上李茹就走。
“二梅,快,快来帮忙看看,红英要生了!”
红英自打嫁给刘家的儿子以后,刘家就一个孩儿,刘老杈两口俩又都是壮年能干的,他家孩儿也争气,做事勤快懂事,成了亲更是稳重,他们一家四口,虽然都是外村人,可过得倒比大部分本村人还强些,红英去年怀上了,可把一家人乐得合不拢嘴,想尽办法给小媳妇弄口好吃的,葛仙芹还偷偷跟李茹说过,幸亏是结了这门亲,她闺女是掉到福窝里头了。
说话间,红英的肚子就到了日子。
李茹一听,也不二话,赶紧跟着葛仙芹往破庙后走。
自打闹土匪那年,刘老杈一家就一直住在破庙后院的几间房里,村里没人提让他们走,他们就没动的意思,生怕再落下单,叫人给一锅端了。
李茹葛仙芹跑过去的时候,红英已经进了血房,离着老远就听见里头的痛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