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师傅一路疾驰,差五分六点的时候把袁宝送到了机场。袁宝谢过师傅,拖着行李箱打着哈欠在自助柜台上办理了值机手续。
醒来那一刻打的鸡血已经消失不见,袁宝上眼皮和下眼皮互诉衷肠,恨不得此刻就粘在一起。
她慢悠悠找到登机口,一坐下来就不自觉闭上了双眼。
“醒醒。”有人拍她的肩膀,低沉的声音如魔音灌耳,像是韩嘉树。
袁宝半挑起眼皮看看眼前人,你大爷啊,果然是韩嘉树。没想到这货不但虐她,而且还自虐,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变态精神?
“韩总。”袁宝悄悄伸手掐自己一把,火辣辣的疼让她瞬间清醒。
韩嘉树点点头,在她旁边坐下,然后把手里的一个文件夹递给她,“这是海市厂区新建厂房的招投标材料和决算报价,你看看。”
袁宝接过来,低头一篇篇翻过去,看到最后,她“啧”了一声,道:“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里面财务账面做的很平。虽然最终决算价确实比万晟内部出的预算要高出不少,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单凭几张标书和书面申请,说明不了什么。”
韩嘉树没说话,又递过来一沓材料,是一份事故鉴定书。
“新厂房坍塌,三名工人死亡,十五人受伤,其中有四人是危重,”韩嘉树道,“舆论方面被总公司强压下来,但邹老的意思是,要内部彻查。”
韩嘉树口中的“邹老”就是万晟的创始人邹天成,老爷子年逾古稀,明面上已经对公司放权,但实质上仍是大权在握,随便说句话,下面人就得怂。
袁宝皱起眉,心想:“说的好听是内部彻查,实际上谁去谁当炮灰,海市那边一堆‘皇亲国戚’,怎么查?”
袁宝转眼看看“韩炮灰”,基本确定他是故意拉着自己来跳火坑的。她默默地想,如果这次跳火坑跳的姿态难看,那不用韩嘉树动手,海市那边的人就可以让她从万晟滚蛋了。
她冷笑一声,狡诈啊,韩嘉树。
韩嘉树不知道袁宝在腹诽什么,还以为她被事故现场血流遍地的照片惊着,转念想到她一个姑娘家,确实不应该一大早就给她这种东西。
他正琢磨着如何开口,却听袁宝在旁边道:“舆论上可以压下去,那工人家属呢?”
韩嘉树脸上还是一片无波无澜的漠然,“三名死者,其中一人的家属接受公司赔偿,息事宁人,另外两家纠集了伤者家属和其他员工,抱着骨灰盒,拉开横幅在厂区抗议……海市工厂已经停工两天了。”
袁宝忽然想起蔡琳达八的一个卦,她说韩嘉树原本要两个月以后才能回北城,却临时调整行程,换了万晟另一个副总外派出去接替他在埃塞的工作。
“韩总,看在我被你骗上贼船的份上,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韩嘉树眉心微蹙,对她“贼船”的形容不大满意,但终究也没说什么。
“你临时回北城,是为了海市厂区的事吗?”袁宝接着道,如果确实是为这个,那他们这一趟恐怕是冒着枪林弹雨也得硬着头皮冲,如果不是,那也许还有退一步的余地。
韩嘉树这回倒是坦坦荡荡了,直截了当蹦出一个字,“是。”
袁宝嘴角抽了抽,仿佛看见“地狱”的微光。
一个多小时后,海市厂区的概况在袁宝心里初具雏形,他们也算总挨到登机。踏进机舱,又一阵困意袭来,袁宝靠在椅背上,忍不住打哈欠,韩嘉树看她一眼,没说什么,袁宝心领神会,趁着大魔王没发威,赶紧闭眼补觉。
两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被袁宝呼呼大睡过去,落地的一刹那,她从睡梦中惊醒,转头对上韩嘉树罩上一层冰霜的眼神,她立刻掰直了腰,准备随时冲出机舱。
下飞机的时候,袁宝才发现韩嘉树除了手里拎的一个比她肩包大不了多少的旅行包外,其他什么都没有。她不禁感慨男人出门就是简单,恨不得拿个塑料袋就行,再一看自己手里的箱子,想着里面一应俱全的家伙事,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来。
难不成是天生缺乏安全感,只有跟生活相关的一切物件都随行左右才能站稳脚跟?后来一琢磨,也不是,大概还是因为事儿精性格。
海市厂区的人派来司机和部门经理接机,袁宝不知道这个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经理供职于什么部门,只觉得他油光锃亮的脑门实在引人注目,在人群里一眼就能找着他。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