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残年过完, 裕王府后院的迎春花又轰轰烈烈地开放了。
随着天气逐渐转暖,虎儿和豹儿也越发的活泼可爱起来,兄弟俩个虽然还不满周岁, 可是都有些想要学走路的迹象。
每逢阳光明丽的午后, 初雪便和若芙一道漫步园中, 在向阳的草地上铺一块锦毡,让虎儿和豹儿兄弟两个坐在锦毡上嬉戏打闹, 其乐无穷。
像所有虔诚的母亲一样, 两人每逢初一和十五, 必定抱了儿子去大雁寺里上香还愿,不论刮风下雨, 从不间断。
如今春光明媚,轻车软轿,越发的像是出去游山玩水, 日子反倒比以前更加惬意了。
这日清晨,又逢十五。
小月一大早就把去庙里上香的衣裳物品打点出来了, 见初雪从正院请安回来了,便拿起一件鸦青素面缎袍, 抖了两下, 嘴里念叨着:“这件袍子也就只有去庙里上香的时候穿,实在太素净了些。”
初雪脱下身上的桃红薄袄,穿上缎袍,坐在妆台前,将头上珍贵耀眼些的首饰一样一样拔了放进首饰匣里,一边吩咐小月:“去把冯保叫来。”
小月一怔,随即失笑道:“小姐,你去庙里上香,怎么还要带上小太监?”
初雪瞅了她一眼:“小月,你平日里和冯保斗嘴可以,可是瞧不起他的太监身份可就是不对。”
小月自悔失言,不由得红了脸一声不吭,转身出门就把冯保叫了进来。
见冯保来了,初雪便问:“今天可有什么事情要忙?”
“今天娘娘要去庙里上香,奴才留在家里看家,没什么事情啊!”冯保有些茫然。
初雪顿了一顿,又缓缓道:“茶园上的丝带——该又满十天了吧。”
冯保这才恍然,忙道:“这倒是的,娘娘若不提醒,奴才该忘了。”
初雪没有作声,只是拿象牙梳子轻轻梳理自己的鬓脚,自打怀上豹儿以后,她就很少踏上茶园的小山包去系那条红丝带,都是冯保代劳,可是,冯保也许会疏忽,会忘记日子,然后她却永远不会错开一天。
两年来,他们只见过三次,一次是顺姐满月后不久,一次是她刚怀上豹儿的时候,还有一次就是在两个月前,当她连续几日梦见他,被梦扰得心神不宁的时候,她就会登上那个小山包,亲手系上那根红丝带,然后伫立在山包下的梧桐树旁,亲眼看着他健壮的身影登上山包。
然后他一定会转过身来,与梧桐树下的自己四目相对,无限的情意就在这长久的凝视中宣泄了出来,园中人多眼杂,他们不会相交一言,可是那目光却胜过了千言万语,这一次的凝视,就可以管上好几个月,让两人心底的思念得以排遣。
冯保看着初雪,心中突然生出感慨,他进闲云阁也好长一段日子了,亲眼目睹侧妃娘娘生下了一双儿女,可是,张居正对这个女子的关注,却从来没有变过,两年多来,每当他稍微迟一点到茶树上系那条红丝带,张居正就会焦急地呆在茶园等他,问起关于她的一切,唉,这两人实在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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