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选择,战乱频繁,对两国都是不好的,作为一个真正明白一些的皇帝,都会选择和亲这条暂时和平的道路,而北齐与大晟刚刚进入休战期,加之如今正是混乱多事的时候,自然也少不了要参一脚,这和亲,不过是凑热闹罢了。”
旁子瑜对比了一下如今的形势,听着程锦此时的分析,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可一旁听着程锦头头是道分析的木槿,却是几乎已经眼冒星星了。
当夜,程锦也只是询问了一些基本情况而已,不再多说什么,待到众人散去了之后,也不过是亥时刚到而已。
许是换了一个环境,程锦便觉得有些不太适应,这座京城,陌生却也没有给她带来恐慌之意,却是在回想从凝霞湖钻出的那一日开始,很多事情,似乎都在意外之中,也在意料之内。
从陈家村,到江宁府府衙,再到邬终北苑,而后是闲云山庄,如今,到了京城,这座郡主府,日后……会在哪里?
江湖踪迹尽头,政治的脚下,日后的路到底如何,未可知,而她回去的契机又何时方能到来,也未可知。
她已经好久没有做梦了,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怀疑,是否隔了时空,梦境也可以渐渐消失?
甚至有朝一日,念想也会成空?
否则,为何哪怕是老母的痛苦也不曾梦见了。
她思绪乱飞,在脑中翻腾,突然只听得一声轻微细细的响动,只见窗边一高大的身影,如同侵染在黑夜之中一般,与黑夜契合得完美无隙,出现在了她的窗前。
轻微的响动,引起了外边的扶桑的注意。
程锦听到了声音,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楚睿,便已经开口道,“扶桑,无须进来,我有客人到来。”
门外的扶桑犹豫了一瞬,不过心中明白,对方能这般先于她反应之前许久便已经出现在程锦的房中,定是高人,程锦的表现正常,她自是听得出来,既是不用她进去,她便不会进去。
程锦还未上床,只在软塌之上靠坐着,翻着那一页已经许久没有动过的奇异志,接着灯光,坐在软塌之上,看着楚睿,挑眉,“大元帅,都是喜欢深夜来访么?”
楚睿看了看她的神色,“你曾说为本帅施针。”
程锦看他,点头。
楚睿抿了抿唇,“可你已经许久未曾为我施针了。”
程锦笑,与他保持着如同当初在邬终北苑一般的正常与语气,“不是已经有师兄在?”
“他不如你熟悉。”楚睿语气淡淡。
程锦嘴唇一努,“金针在那边。”
楚睿看了看她指向的方向,走过去,将针囊拿过来递给他,自然而然,坐在了她对面的软塌之上。
程锦接过,将针囊打开,再抬头是却是见到楚睿已经褪下衣裳,时日越久,好似两人之间还有淡淡的默契,不可言说。只是露出的肌肤之上,还有一些浅浅淡淡的淤青。
那是当初随着暗流涌动,在溶洞里被撞伤留下的。
楚睿虽是武将,常年在北方,被风吹雨打,可奈何他底子好,加之被他一丝不苟的衣物包裹之下,却是细白的皮肤,比女子还要醉人,因此,不论是一点一滴的不同于皮肤的颜色变化,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程锦眼眸微凝,抿了抿唇,知晓楚睿是闭着眼睛的,随意开口到,“钟隐没有给你准备治疗淤伤的药么?”
说罢,一根金针再次刺入他的穴道之中。
楚睿眼睫微动,“没有。”
简单干净的话语,没有情绪。
程锦知道一些什么,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专心致志为他施针。
房间里出奇的安静,只有程锦拿取金针的时候发出的细微的声音,以及烛火燃烧时候,偶尔发出的噼啪的声音,越是细微,越是显得屋中的安静。
可程锦施针施得认真,面上严肃的神情昭示着她早已进入了状态,也因为暗伤加剧,加之楚睿功力受损,因而,程锦施针到一半的时候,他面上便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昭示着因为施针给他带来的难以忍受的疼痛。
可楚睿是硬气的人,尤其是像他这样的男子,坚韧不拔,除了从他皱起的眉头以及额上的汗珠能够感受到他因为施针而引发的痛苦之外,其余的,都不能。
程锦将金针刺入他胸口之中几处大穴之后,便坐在了他的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胸口又复现了的紫色的纹案看着。
毒强而体弱,她抿了抿唇,自从从山林之中走出来之后,她再也没有为楚睿施针过,虽然知道他的暗伤因为受了寒潭寒气的影响而让她当初在江宁府的治疗前功尽弃,可当初的情况是,哪怕受了寒气的影响,也不至于这般导致毒气乱窜,毫无章法,这与他两年前的情况并无多少差别。
她不懂当下武学之道,可却是能够通过体气判断出内力浑厚之高低。
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猛然抓住楚睿放在膝盖上的手,掐住他腕脉,可细细探知之后,再抬头,看楚睿的眼神,却是多了几分怀疑。
可程锦没有说话,待到将金针从楚睿体内一一取出之后,等他面色恢复了正常,才看向他,“你老实告诉我,内力损耗的根源。”
她怀疑……
她希望听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可楚睿收拾好了自己之后,神色无常的看了一眼程锦之后,却是道,“你不是说,受寒会导致暗伤加剧,功力自然跟着折损。”
说罢,他已经穿戴整齐,站起身来,“今日刚刚回京,你好好休息。”
说罢,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京中的情形,也并非那么多复杂,不过做事还需小心一些,毕竟耳目众多,盯着你这个郡主府……过几日,我再过来。”
程锦却是皱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看她准备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开口,“楚睿,师兄知道!”
楚睿身形顿住,知道被她施针,终是瞒不住,而他内力,又因着暗伤加剧,的确也没有想象中恢复得快,他抿了抿唇,“程锦,你不要多想。”
程锦站在原地,后悔自己不该冲动,可并不知自己拿着针囊的手,已经将金针撰得紧紧的,金丝锦囊的针囊,几乎被她握得变形。
楚睿似乎是叹了一声气,走上前去,拿起她的手,将针囊从她手中抽取出来,双眸看向她眼里,带着认真,带着笃定,还有不容忽视的专注,“程锦,是我愿意的。”
可程锦却是猛地甩开他的手,将针囊啪的一声放在桌上,若说内心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她知道,内力折损一半,不能护住心脉,楚睿需要经受的痛苦有多少,也明白,没能护住心脉,导致寒气彻底侵袭,他体内的寒毒,就会有半数的可能会永远都除不去。
她明白,可她同样明白,楚睿更加明白这一点,两年的暗伤,对他造成的亏损与阻碍,会有多么大,可此时的程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愤怒么?有很大的愤怒,但她要如何?她不能如何?是无力么,的确无力,无力到连自己该当如何都不敢确定。
可这么多日子以来的试探,压抑的萌动、相互不可控制的默契,都逃不过那个理由,也不允许她再将一切都当成无所谓,更不允许她在否认已经清楚的事实。
她缓缓抬头,看向楚睿,“楚睿,这份恩情,我会治好你。”
楚睿就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嘴唇之中嗡动而出的这几个字,却觉得字字诛心,他看着程锦眼眸之中冷静与认真的神色,突然冷笑了一声,笑声里多了一些冰寒,多了一丝毁灭,“恩情?程锦,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恩情。”
程锦双目低垂,又勾唇笑了一声,“大元帅想要什么?药王谷上下,可以奉力而为。”
一句话出来,屋中只剩下压抑的寂静,便会烛火燃烧的声音,都没有了。
又是这样不在意的神色,好似什么都不懂的理由,楚睿定定地看了看程锦,“程锦,你还有心么?”
这一声质问,淡淡的,轻轻的,可每一个字,也敲进了程锦的心中,她面上虽无变化之色,可心中却是波澜起伏如同滔天巨浪,无法平静下来。
她沉默,没有回答楚睿的话,也没有看他。
可越是这样的神色,越是淡漠,越是带着一层面具一般的伪装,越是让楚睿觉得内心疯狂。
楚睿嗤笑了一声,几乎是低吼出来的,“程锦,我真是疯了!”
程锦依旧低垂着头,却是退开了一步,“师兄为你看过伤,日后我让他去元帅府为你施针。”
她以为这是最好的安排。
可楚睿听了她这句话,却是眼眸赤红,那神情,带着一股恨不能将她拆吃入腹的疯狂,“你休想!”
这句咬牙切齿的话一出口,程锦还未反应过来,楚睿却是一把扯过程锦,拉入怀中,将程锦的两只手腕握在身后。
程锦轻呼一声,压低了声音,“楚睿!”
可便是它开口说话的当儿,楚睿两片薄唇,不知带上了何种情绪,直直覆盖住了程锦张合未闭上的嘴唇。
动作没有一丝温柔,几乎是双唇一覆上去,便在吮吸,啃咬一般。
程锦睁大了眼睛,看着楚睿疯狂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与害怕,她想要开口说话,可嘴唇一张开,楚睿湿滑的舌头便顺势钻入了她口腔之中,蛮横一般地扫荡。
他一只手禁锢住她脑袋,一只手将她双手反剪在背后,没有给她更多反抗的余地。
程锦虽是是剧烈挣扎,不论如何躲开,楚睿都不放过。
甚至,她带着惊恐与慌张的眼眸,看到了楚睿闭着眼眸的面上,没有掩盖的深情与疯狂。
可她害怕。
“唔……唔……楚……你,放开……”程锦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那一瞬间的时间,她几乎要陷入那一脸的深情与疯狂,可口腔之中蛮横的扫荡让她知道,不可以。
“不放!”楚睿喉咙中发出一声,任由程锦极力摇晃的脑袋甩开他的嘴唇,在甩开的那一瞬,却是又重新找到那两片柔软。
“不……不可以……”程锦极力摇摆脑袋,语不成句。
因为剧烈的挣扎,这一番失控的激吻,却是可笑之极,除了一开始划入口腔的湿滑,而后,却是让两人的唇角,下巴,甚至鼻尖都沾染上了唾沫。
可即便是这样,楚睿依旧没有放开程锦,他在挣扎中寻着她的嘴唇不放过,一边低低道,“可以的,阿锦……我,只要你……”
不要恩情。
这如同低喃一般的话语之后,带着程锦从未感受到的执着。
执着到将她内心的不安与害怕升得更盛。
程锦心中狠狠一抽,带了一层酸意,挣扎不开,程锦心一狠,咬上楚睿的下唇,她以为楚睿会放开,可楚睿的动作却是停顿了一瞬之后,依旧任由着疼痛与血腥味蔓延,双唇依旧附在她唇上。
程锦心一急,却是不再挣扎了,僵硬着身子,双目冰凉,神情冷淡地,一动不动,任由楚睿放肆的动作。
可她不挣扎了,安静下来了,任由摆布了,眼神之中却是带了一层寒冷与冰凉,似是无心也无感一般。
楚睿却是终于放开了她。
定定看着程锦,看她眼眸之中的冰寒,带着一抹上扬的笑意,像是讽刺又像是讥诮,看她染了血的双唇勾起,吐出让他心如刀割的话,“大元帅,床在那边,要脱衣服么?”
那话寒冷得如同一把尖刀,刺入了楚睿的心脏。
他放开程锦的手,几乎是踉跄着退后了两步,程锦却是抬手,抹了一把唇瓣染上的血液,看着楚睿踉跄退开两步的身形扶着桌子的手,青筋暴起,笑了一声,“救命之恩,以身偿之,也未尝不可。”
可她却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圈带了一层湿意,便是话语中都带着一层颤抖之意,垂放在身侧的手,也不可觉察,微微发抖。
楚睿不敢抬头看她,却是在沉默了一瞬之后,身形微闪,从原先出现的地方,逃离一般地离开了。
待到屋中重新安静了下来,程锦方才感觉到了自己身上升起的不可控制的寒意,还有抖动的右手,似乎真的不可控制。
她伸出自己的左手,用力握住剧烈震动,幅度微小的右手,可无论多么用力,都不能阻止它的颤动。
她眼眸之中升起一股绝望之意,紧紧咬住自己的唇瓣,却是站在原地,没有迈开一步。
良久之后,程锦方才听到扶桑在门口轻轻叫唤了一声,“谷主,你如何了?”
程锦咬动的嘴唇松开,镇定了一瞬,“我没事,准备休息吧。”
“是,谷主早些休息。”扶桑应了,轻轻退离了程锦的房门口。
这一夜,程锦睡得并不安稳,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吓醒的,“妈——”
她惊叫了一声,带着一头汗湿之意,惊坐在床上。
宁儿在听到声音的时候,急匆匆从门外进来了,“阿姐,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帕子为程锦擦汗。
程锦眼中闪过一层恍惚,看着屋中又再次陌生了的摆设,嘴角苦笑了一声,“没事。”
“已经好久没有做噩梦了,阿姐不若为自己开一些安神的药方吧?”宁儿眼眸之中还有担心之意。
程锦摇了摇头,细细聆听之下,却是听到了外边有一些杂音,“外边怎么了?”
宁儿的眼眸之中也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程锦皱了皱眉头,“起来吧。”
从起床到收拾好了出门,也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外边的声音,越发清晰传过来,在她梳妆的时候,木槿便已经走进来告知她外边的事情,说是梁侍郎家的女儿来访。
只不过……这来访,带了一些粗蛮之意。
程锦也不在意,听着外边的架势,知道这位梁大小姐是不会轻易进入她的院子的,倒也不着急,“梁侍郎?”程锦语气怀疑,侍郎的官位在这京城之中并不大,何以这位梁大小姐,竟敢闯她郡主府。
木槿与扶桑对京城之中的事情比较了解,“谷主有所不知,展少将的姑姑,便是梁侍郎的发妻,这位梁大小姐,自小与少将长大。”
话到此处,程锦也明白了几分,“怪不得,都打到郡主府来了。”
待到收拾好了一切,程锦方才轻笑了一声,“罢了,出去看看。”
程锦一出了自己的院门,来到前院门口,便看到前院宽大的院子里,梁念薇站在前院中,手中拿着一根鞭子大有一股硬闯之意,不过手中的鞭子却是没有对着任何一个阻挡她的人,只对着阻挡住她的人道,“你们让开。”
程锦眉头一挑,“这是怎么了?”
梁念薇寻着声音望过去,看了看走出来的程锦,面上带了一层怀疑之色,“你就是我哥喜欢的人?”
程锦一愣,眨眨眼,面上带着一股诡异的笑意。
而前院之中,所有人的目光,却是看向了梁念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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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忘了说感谢,感谢这几天,给西青松了花花钻钻竹宝,归晓和香香,么么哒。
至于元帅,我只好说一声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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