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府专门为京官开辟出来的府苑的前厅里,谭尚石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前厅的中间,只陈晓兰一人跪在地上,比起谭尚石的战战兢兢,陈晓兰却是不知为何显得胸有成竹,楚睿已经派人去将叫程锦过来,陈晓兰心中高兴,只等着程锦过来,就不信,这一次,整不死她。
可一旁的谭尚石并非如此想着,他刚刚还在与元帅议事,与他汇报江宁府治下的良好风气,元帅来了这许多日,也是唯有今日他才能一瞻仰元帅的尊荣,得以在元帅近前说上几句话,原本心中还高兴不已,哪知后边,这个不省事的侄女竟会从外边跑进来,大声呼叫有告状,而且告的还是他一个未曾听说过的称之为程锦的人。
此时,看着坐于主位上的楚睿平静的不知是何情绪的表情,谭尚石只觉得心虚不已,如同打鼓一般怎么也镇定不下来,心中却是暗暗责怪这个侄女不懂事,坏了大事。
原本元帅也是不关心此事的,陈晓兰说要告状的时候,他眉头一皱,看向他,他自是有眼力见的,岂会不明白元帅想把此事扔给他处理,毕竟是他治下的事情,他即便权势滔天也不好处理,并不想理会。可不知为何,陈晓兰说出程锦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元帅的兴趣突然产生,竟听着陈晓兰说了一大段程锦如何不知好歹,如何作恶多端,如何不知廉耻之后,在他的站战战兢兢之中沉默了半晌,才着人去将程锦带过来,而也到了这等时候,他才知晓,程锦就在这京官的院落之中。
如此说来,程锦就是元帅身边的人了,可这会儿,陈晓兰这愚蠢妇人,竟然状告元帅身边的人!
想到此处,谭尚石只觉得背后冷汗淋漓,今日之事,恐怕不得善了了。
就在他想着该如何收场,如何解救自己这侄女的时候,程锦已经由着陆远带过来。
可她优哉游哉地,全然不害怕,这副模样,全然就是有恃无恐的样子。
看到跪在地上的陈晓兰,程锦还与她打了一个招呼,“哟,陈大姑娘,好巧吶,真来告状了呀?”
她眼中压根没有楚睿,也不与楚睿见礼,只笑嘻嘻的,完全就是一副不懂礼教,没心没肺,有所依仗,有恃无恐的样子。
楚睿自她进来之后,只淡淡看了她一眼。
程锦与陈晓兰打完招呼之后,方才看向楚睿,“听说你找我?”
楚睿丢一个淡淡的眼神给他,似是没有看见似的,并不作答。
倒是底下的陈晓兰,见到程锦便显得尤为激动,“元帅,就是她,就是她,就是这个恶妇,她残害我阿爹,勾引男子,不识廉耻!”
这么一呼喊之后,虽是还跪在地上,却是转了一个身子,便对着程锦喝到,“小贱妇,你还不跪下,领受元帅的责罚!”
程锦见着程晓兰这般模样,倒是轻嗤一声,“我程锦连天皇老子都不跪,我妈都没让我跪过,你谁啊你!”
她大放厥词的话里边自是一股张狂的劲,根本不理会上边的楚睿,若是第一天,楚睿仍是他初识时候江宁府大道上那个冷冽的、尊贵的、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一样的危险男子,胡须她心中会有忌惮,可如今,在调戏与反调戏,逗弄与反逗弄的两日里边,她早已摸清这人的套路,害怕不起来,更尊敬不起来。
男神气质一落千丈,只剩下路人甲乙丙丁。
楚睿听着程锦这番话,只黑眸之中有了一瞬的异色,却是不曾开口说什么,眼神凉淡如水似冰。
陈晓兰想不到程锦竟然会狂傲至此,被程锦的气势惊愣了一瞬,方才压着声音怒斥道,“元帅面前,怎能任你放肆,不跪便是对元帅不敬!”
程锦被她弄得一烦,勾着唇,唇角笑意薄凉,“哟,这是元帅想责罚我呢,还是你陈大姑娘想要责罚我?还是……”
她拉了一声常常的还是,眼神在楚睿和陈晓兰之间暧昧流转,“还是你陈姑娘如今已经能做得了咱们楚大元帅的主了?”
这般轻佻的话语一出口,楚睿赐给她一个凉飕飕的眼神,打油她再乱误导人便有她好果子吃似的。
但是陈晓兰听了这话,却是颤了一颤,意识到自己在元帅面前言语过分了,语气恐慌道,“元帅,民女……民女不是这个意思,是程锦,是程锦害人在先,是她企图谋害我阿爹,是她有辱朝廷命官。”
她结结巴巴说着,程锦却是等得不耐烦了,瞅了一眼离楚睿最远的位置,径自走了过去,坐下来。
顺带牵走了楚睿一旁的案几上的一只苹果,全然不理会某人散发出来的寒气。
然而,她屁股刚刚坐下,楚睿凉飕飕的声音便响起,“起来,谁允许你坐下了!”
程锦倒也不不在乎,也不与楚睿争论,撇撇嘴站了起来,“小气!”反倒是倚靠了前厅里边的一根柱子,面色不善也不耐,咬了一口苹果,之后便悠哉吃着。
楚睿面上黑了一层,深呼吸两口,似是忍下了程锦的粗俗不知礼数之后,方才开口,“她说的可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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