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云身世来历清楚,如今孤苦一人,世上再无一个亲人。知 道了内情的她对大王子又怀着刻骨的仇恨,在四王府中,如今她是除了有限的几人之外,最得李逍信任之人,最为难得的是,念云还读书识字,这在当世女子之中,是很难得的,除了大家显宦,很少有女子读书的,而那些大家显宦的女子,读书识字也只是为了将来嫁得一个好郎君,又怎么会做事呢!
由于这些原因,现在念云负责在李逍的内书房处理一些案牍事务,在很多大事之上,李逍也并不回避她,这样的一个女子,根本就不由担心她的忠诚,因为她比自己更想击倒自己的大哥。
而念云,数月以来接触到了太多以前她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看到了无数的阴谋算计,无数的杀伐决断,一语断人浮沉,一语断人死生。
很多平时高高在上的官员们,就在四爷那间不大的书房内,一语而决之,头一天还春风得意,第二天便狼狈下狱,头一天还在作威作福,第二天便已经人头落地。
这就是权力吗?念云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在李逍奉旨代天子南巡,整顿鄂,彬,湖三州官场的数月之间,这些地方的官场风云变幻,无数人一夜之间平步青云,一些人一夜之间一贫如洗,人头落地,而在沉默中观看的念云也迅速地从一个青涩单纯的少女成熟起来,从初时的惊愕,震惊到近来的不动声色,心如止水,她只用了不到一年的功夫。
李逍整顿三州官场的方法很简单,是我的人,至于有不有德行,有不有能力,这是其次的问题,不做我的人,靠边站。
而如果你是大王爷的人,那就完了,好一些的丢官罢职,回家抱孩子去了,惨一些的便是到监狱里去吃牢饭,等着最后是掉脑袋还是把牢底坐穿。
在这个过程之中,念云惊异地发现,所有被李逍拿下的官员,无论职位高低,却都是证剧确凿,无可辫驳,原本以为李逍以这种方法来整肃官场,其中总会有被冤枉的,但事实让念云目瞪口呆。
“做官的人,没有那个是干净的,只要想拿下你,便会有无数的把柄供你拿捏,如果不想拿下你,天大的事情也没有关系。”李逍对念云道。“即便是百姓称颂的清官,也只是在灰色地带之中游走的特别游刃有余的人,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念云,在官场之中,是没有圣人的,即便圣人,如果你想要做官,要么被同化,要么被抛弃。没有第三种选择。”
李逍的话彻底击碎了念云的世界观,原来爹爹在早年教给自己的那些历史上所称道的人物都不是那么一回事,正如李逍现在所言,不身临其境,你永远也无法感知这其中的意境。
“念云,这个冯从义槽军你应当听说过吧?”李逍转头看弃她。
“是,冯将军在边疆很受百姓拥戴的。”念云道。“四爷,您今天宴请冯将军,是想拉拢他吗?”
李逍呵呵一笑“你倒是说得直白,嗯,也有这层意思在里面。
不过,念云,你能猜出我还有那几层意思么?”李逍看着念云,微笑着问道,这几个月来,念云的变化让他也感到吃惊,从一个只知哭哭啼啼,茫然无助的柔弱女子到现在的沉稳,她仅仅只用了半年不到的时间,从称呼大哥为狗贼,到直呼其名李鉴,再到现在不动声色的称呼大爷,便可以看到念云的成熟。不过李逍很高兴,自己的内书〖房〗中机密太多,有这样一个丝毫不用担心会背叛自己的女子来担任,那么她的能力愈强,自己便能得到更大的帮助。
仇恨果然是摧熟一个人的最佳的捷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眼前的念云恐怕还是一个任事不懂的乡村少妇,整日只知相夫教子,与锅碗飘盆相伴,并以此为乐吧!而眼下,她已经开始能为自己处理很多事情了。
看着念云,李逍不由微笑起来,心湄当初的心软,倒是让自己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手下。
念云思考了一会儿:“四爷,少时我曾爹爹说过,很多能成大器的带兵的将领的心智都极为坚韧,也许他们不谙政治,在很多地方看起来有些死心眼,但越是这样的人,在战场之上就越能取得成功。”李逍哈哈大笑起来“你爹只说对了一部分,要成为一名军事统帅,不谙政治是万万不行的,因为军事永远都只能是政治的辅助手段,但是,如果仅仅是成为一个青史留名的名将,那你说得倒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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