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杨昭偷眼向左侧席上一瞥,只见自己名义上的师,父摩诃叶,由始至终八风不动,手握酒杯端坐于旁作壁上观。杨昭暗暗冷笑,随即抬头面向杨坚,胸有成竹道:“而论对那天竺僧的底细之了解,相信殿上众臣,无人能出孙儿之左右。所以孙子恳求出战,绝非意气之勇,更不是显强逞能,而是确有不败的把握。请皇爷,爷成全。”
杨坚将信将疑,问道:“你知道这位天竺大师,父的武功来历?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昭低声道:“是刚才摩诃叶师,父用传音入密之法告诉孙儿的。至于详情,皇爷,爷见谅,暂时不能透露。”
“哦,是国师告诉你的?”杨坚忍不住也回头向摩诃叶望了一眼。若说这大殿上有谁能够稳胜天竺僧,其实非极乐正宗宗主莫属。可惜他始终不是中土人士,亦非正式朝堂中人。而当前一战又关乎大隋颜面,杨坚却不方便派摩诃叶出战。这时候听杨昭信誓旦旦,虽然心里仍然将信将疑,可反正别人上也输定了,倒不如让这个孙子死马当作活马医,反而或者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杨坚一生行事,多有险中求胜的大胆之举。纵然年纪渐老,但亦绝未因此而变得保守。更兼见杨昭锐意进取,不禁觉得这孙子大有自己年轻时的风采。当机立断,喝道:“好!玉不琢,不成器。昭儿,你既然有信心,那么就代父祖出战,好好领略一下这位天竺大师,父的高明武功。牢记,勿失我杨家和大隋的体面。”言毕拔剑出鞘,道:“此乃天子之剑,暂借你一使。”
杨昭深深吐一口气,必恭必敬双手过顶接过,顿首道:“遵旨!”话尤未毕,那柄天子之剑骤然在他手心处不断颤动发鸣。本来乌沉沉的剑身红光暴绽,将因为之前灯烛齐熄而一片昏暗的大殿照耀得恍如白昼。霎时间始终垂眉低目,仿佛万事不萦于怀的摩诃叶猛然浑身剧震,急圆睁虎眸,两道有若冷电的凌厉目光直射向这个他本从未放在心上过的记名弟,子,目光中赫然全是惊诧。
因为极乐正宗宗主忽然发现,自己苦苦寻觅的人,似乎竟就在自己眼皮之下。
此时此刻,杨昭却完全无暇去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天剑鸣动,神兵通灵。阵阵灼热暖流从剑上源源不绝地贯注入体,使他浑身毛孔大张,不住吐故纳新,易筋洗髓。体内以往自己修练时始终无法冲得过去的几个关窍,此刻在天剑灵力帮助下,毫不费力便屡险如夷,体内功力更快速越级提升,只瞬息间就进步到了,一个以往自己根本无法想象的地步。
可是即使有如此好处,杨昭依旧显得无悲无喜。皆因他整个灵魂。都已经被这柄天子神兵所彻底吸引。
恍恍惚惚之间,眼前闪过了无数影象,耳畔听见了无数声音,却正是世间自有天剑以来,历朝历代真龙天子的毕生所见所闻,所经所历。无数喜怒哀乐,生老病死都一一流转心头。沧海桑田,千百年人世变幻,竟尽数蕴藏在这刹那之中。
不知道究竟过去多久,杨昭突然似大梦初醒,猛地重新睁开眼睛。环首四顾,只见殿上众人除去杨坚、杨广、杨素、摩诃叶等少数几人之外,其余几乎全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而天剑却也恢复正常,不再绽放红光。他心存犹豫,迟迟疑疑问道:“皇爷,爷……刚才……”
“你很好,比我更好。”杨坚出言打断他说话,微笑道:“去吧。”伸手在杨昭肩膀上一推,竟不容他说出刚才经历。杨昭定一定神,摇头撇除心中杂念,挽剑在手,向天竺僧一拱,朗声道:“大隋王子杨昭,奉命出战,领教竺法冉大师高明。”
皇帝一言既出,就是不可违背的圣旨。纵使群臣中几乎无人看好杨昭,依旧不得不领旨散开。摩诃叶和杨素若有所思,杨广浓眉拧结,双拳紧握,显得忧心仲仲。至于杨秀和杨谅二王,则完全是幸灾乐祸的嘴脸。
乙支文德心中冷笑,不屑想道:“中原人就是喜欢故弄玄虚。搞出这么一柄会放光的破铜烂铁来装神弄鬼,哼,难道本使就会怕了吗?”低声向那天竺僧嘱咐道:“法冉大师,好好给那小子一个教训。今日事成之后,我大高句丽王必不相负。”
天竺僧更不多言,只点了点头。他双掌合什长喧佛号,向前踏上两步。一动念间寒冰烈火二劲透体而发,身躯登时变成半红半蓝,正是冰火第六重天催运至颠峰时的异像。
面对这穿越过来以后的第一名敌人,杨昭心境却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静。易经玄鉴内力随心而运,乾、坤、震、离、坎、艮、巽、兑八卦形相隐隐凝聚成型,不住随身旋转。他一步踏出,脚下恰好踩上震卦方位,掌中天剑骤然刺出,霹雳电光萦绕其上,与剑身不住摩擦而爆发出轰隆巨响,有若旱天生雷声威摄人,正是易经玄鉴的一式:震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