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她怎么睡得着觉,索性在客厅里漫无目的地转着圈。这间宅子位于美国教会旁边,属于安全区范围。教会里毕竟地方太小,没办法收留太多人长住。在日军不再随意进入安全区行凶后,教会里的人就把难民们分流到附近的
房屋里居住。
教会的人一直默认胡蝶和杜兰德是一对,因此分房的时候也把他俩分到一间房。杜兰德自是不会反驳,胡蝶也没说什么,因为她在医院事忙,很少回来。
没想到今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杜兰德又不在家。都快到凌晨一点了,他到底去了哪里。
两声突兀的枪响惊得胡蝶浑身一震,难道是日本鬼子又跑进安全区行凶?她忙不迭地打开院门,想探个究竟,没想到门刚打开,一个黑影就扑进来,倒在地上。
后边有两个日本兵叽里呱啦地举枪追过来,黑影在地上滚了一圈,顺势开枪,无声的光束闪过,两名日本兵中枪倒毙。
借着房里昏暗的烛光,胡蝶已然看清黑影的相貌,她惊呼出声:“阿杜!”
杜兰德捂着胸口的伤,见追兵全部倒下,才长吁一口气,对惊讶的胡蝶说到:“快把尸体藏起来!”说完,杜兰德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胡蝶知道轻重缓急,当下也顾不得安顿他,急急跑出门去,费力地将两具尸体拖进门。拖行过程中,她无意中看到尸体上的伤口
,心中顿时如擂鼓。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待藏匿好尸体,胡蝶才折返回来查看杜兰德的伤势。不看还好,一看把胡蝶吓一跳,他整个胸口都被鲜血染红,日本兵那枪打中了他的肺部,好在子弹已经穿胸而过,没
有滞留在他体内,省去了取子弹的麻烦。
胡蝶使出吃奶的劲才把杜兰德扶上阁楼,又拿出纱布止血药给他包扎好。包扎过程中她的手一直在发抖,阿杜竟然就是那个“罗宾汉”,他竟然就是那个让鬼子闻风丧胆的人,而自己却一直因为他的袖手旁观而怄气,与他冷战,甚至在他主动示
好的时候都对他爱答不理,偶尔几次主动找他说话还都是问他消失的时候去哪里,只要他不说就立马掉头走人。
自己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灯光下,杜兰德缓缓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泪盈于睫的胡蝶。自从上次的事后,她多久没有正眼看自己了?难道是看到他受伤才会可怜他?杜兰德心底五味杂陈。
然而还不等他说什么,胡蝶就先开了口:“阿杜,原来你就是那个刺杀鬼子的人!”
杜兰德一怔:“你……发现他们的伤口了?”
胡蝶俯下身抱住他,眼泪不断滑落:“对不起,阿杜,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懦弱的人。”
杜兰德闷哼一声,伸出手隔开自己和胡蝶,倒抽着冷气:“胡蝶,你轻点……我……伤口疼……”
胡蝶听见他的话惊惶不已,忙把他放平:“你伤了肺部。不过……子弹穿胸而过,没有留在体内,我已经给你做了包扎。”
杜兰德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胡蝶:“看来我福大命大,暂时还死不了。”
“呸呸呸!”胡蝶白他一眼,没好气道,“什么死不死的,你肯定死不了!”
“是是是,肯定死不了。你终于理我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死什么死。”杜兰德笑着说。
胡蝶害羞地低下头,绞着衣角,声如蚊呐:“阿杜,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我爱你!”
“你说什么?”杜兰德虽然听得清清楚楚,但还是坏心眼地说,“我没听清。”胡蝶情知他拿自己逗趣,却又不好意思再说一遍,见他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禁又羞又恼,索性心下一横,抬头吻住他。杜兰德满脸错愕,完全没想到她会这样,随后很快勾
起嘴角,慢慢加深这个吻。
美人献吻,不好好珍惜可要遭天谴,杜兰德才不想做那不解风情之人。
一吻过后,两人都是气喘吁吁,尤其是杜兰德,更是喘的跟牛一样。他本就伤在肺部,这番功夫下来,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胡蝶见状少不得又是一顿安抚,待他气息平稳沉沉睡去后才稍稍放心,又寻思着明日去医院拿些消炎药品回来给他,免得伤口感染。
可是——想到地窖里那两具尸体,胡蝶的心又提了起来,鬼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进入安全区搜查。她得想个让鬼子不会进屋搜查的办法,否则两人性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