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时淮其实是庆幸的,他一方面自私地想要全世界都抛弃她,只有自己最在乎她,这样她才会主动靠近自己,而不会想着其他人,但他又怕她会因此而难过。
梧桐宫的宫女们都站在外面候着,见到他,赶忙行礼,想要进去通报,又想起太后的吩咐,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否则格杀勿论,立刻止步,为难地站在原地。
君时淮想了想,直接推门而入。
梧桐宫隶属太后寝宫,无论是在建造格局还是其他方面,都是数一数二的,太后需要一个华丽的宫殿来证明自己的身份,然而他入眼只看到一片死气沉沉,像荒山一般的死气沉沉。
往里面走,君时淮便看到了重重叠叠的帷幔,帷幔垂在地上,像是没有依附的菟丝花。
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不久之后,帷幔里面便传出了声音来:“哀家说过了,不不许任何人入内。”
君时淮停止脚步,面不改色地叫了一声:“太后。”
里面瞬间安静,紧接着君时淮就听到了嘲讽的笑声,像尖刺一样刺耳,随后帷幔被一只涂满丹蔻的手拉开,太后那张沧桑的脸瞬间出现在了他眼前。
见到君时淮穿着龙袍,太后面色有些扭曲。
这件衣服,本该是那个人穿的啊,可是那个人,却早早地走了,她看着君时淮,目光带着怀念,又有些恨意,最后都化成一句:“哀家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竟然让你这个小杂种上了这个位置,那个女人的儿子,哀家早就该先行一步将你掐死的。”
她终归还是妒忌的,除夕那晚先帝念旧情,将他的母妃留了下来。
她觉得对于宜嫔来说,这是件好事,可是对于君时淮来说,那样的挽留不过是催命符而已,只会时时刻刻提醒他,他有多么多余,他的母妃为了别人,一刻都不想留在自己身边。
多么讽刺。
君时淮不语,谁知太后又补了句:“还有朝乐那个贱人,这么多年,哀家花费心思培养她,她成为了最尊贵的公主,世人不知多艳羡她,她竟然跟你这个小杂种混在了一起,要不是她,你早就该死在深宫中了。”
听她一口一个小杂种,君时淮并不觉得生气,但是听到她这么说,君时淮却觉得心里有股怒火,这股怒火从太后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再到罚跪,一直到现在,他眼睛微眯,忽然说:“太后应该很想和先帝葬在一起吧?如果朕把先帝的尸体从皇陵中带出来,随便丢到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你说会怎么样呢?”
他面沉如水,半分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
先帝果然是太后的软肋,她有些慌张:“你不敢,你才登基,你这么做,会遭到天下人唾弃的。”
“没关系,朕不在乎,唾弃也好,辱骂也罢,皇位依然还是朕的,至于敢不敢,太后大可以试试,朕说到做到。”
太后用诡谲的目光打量了他许久,像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最后她妥协了,问他:“你今天来这里,到底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