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心是很纠结的,非常非常纠结。
他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错案,也很清楚此案的真凶是谁,偏偏就不能直接说出来。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忽然爆出所谓的“真相”,结果只会有一个——所有人都将他当成疯子!
因为他没有证据!
这个案子的内情非常的特别,除了真凶的口供,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证据!
尤其是案发现场已经被完全破坏的情况下,更是所有证据都湮灭了,不管是直接证据还是间接证据。只因为真凶的供述,和单晓天的供述完全吻合,他又供述了杀人动机,构成了完整的链条,这才最终洗清了单晓天的冤情。
你知道案情不是这样的,知道另有真凶,也知道真凶是谁,却偏偏不能说,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就算有人信你也拿不出证据,上不了法庭!
换了谁,特么不纠结?
按照原来的轨迹,这一切都发生在六年之后。
关键是,王为偏偏回来了。
除了单晓天和真凶,王为是当今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这是个错案的人。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单晓天再坐六年冤狱?
他虽然是个惯偷,也必须严惩,但不应该是这样的罪名。
王为决定要做点什么。
明知有问题,一声不吭,绝不是王为的性格。
在另一个时空,刑事警察王为同志,是边城市公安局出了名的“王二愣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另有隐情?我跟你说,再没有比这个案子更简单明了,更铁证如山的了!”
刘强瞥他一眼,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要早来几个月,我也推荐你进专案组,见识见识。那单晓天也真牛逼,胆儿贼肥,什么地儿都敢偷,什么人都敢杀……”
“可他为什么一直喊冤?”
王为很努力地想要引起刘强的怀疑。
毕竟他这样一个新丁,人微言轻,如果能将刘强拉下水,那就有说服力得多了。
“喊冤?他当然喊冤了,谁特么想死啊?这人也是脑子进水了,他当时只要直接把被害人打晕就可以逃走了,偏偏还下死手,把人掐死。这也太凶残了,活该!”
刘强有点愤愤不已。
“这人真的很凶残啊?怎么听他妈妈说,他胆子很小,连只鸡都不敢杀……”
刘强觉出有点不对了,瞥他一眼,警惕地说道:“小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真怀疑我们办错了案?”
刘强虽然没有正式列名专案组,但他身为红玉所所长,一把手,发生在红玉所辖区内的杀人案,原则上是不会瞒着他的,毕竟专案组也要得到所里的大力协助才行。而且这案子明明白白,没有什么隐秘内情,也就没有特别的保密要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强也要算是办案民警的一份子,故而才有这样一说。
王为笑着说道:“所长,我就在想啊,万一,那个女人不是被单晓天掐死的呢?万一真凶另有其人,我们不就冤枉人了吗?”
“那女人不是被单晓天掐死的,难道是被你掐死的?你是真凶?”
一言未毕,虚掩的房门被人推开,李民主大步走了进来,嘻嘻哈哈地说道,脸上带着明显的嘲讽之色。
本来这段时间,李民主也没有打算再次起衅,一连在新嫩菜鸟面前吃了两回亏,暂时他得先稳住自己的阵脚再说。
谁知在门外就听到王为在胡说八道,李民主立即气不打一处来。
刚刚被单晓天的母亲抱着小腿闹了好一阵,李所差点郁闷得吐血,眼下算是找到发泄的机会了。当然,表面上看像是在开玩笑。
在这件事情上,李民主是真的有着百分之百的心理优势藐视王为。
因为在他看来,“三二九杀人案”实在是铁证如山。
不但他这样认为,整个专案组都是这样认为的。
“嘿嘿,李所,咱不是想要探讨一下案情,多学点经验吗?”
知道自己处于劣势,王为也不和李民主硬顶,同样笑嘻嘻地说道,对李民主满脸的嘲讽视而不见。
“想学经验,行啊,以后再发生什么大案要案,我推荐你进专案组。不过我提醒你啊,小王,专案组的工作很严谨的,凡事都讲究证据,决不能胡说八道,信口开河!”
刘强微微蹙了一下眉。
他倒不在乎李民主夹枪带棒讽刺王为几句,他在乎的是李民主那种语气——我推荐你进专案组!
这好像是他刘强这个一把手才有的权力吧?
老子天下第一的心思,依旧没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