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历史事实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是,在中国,要想做个好官,要么就当个两袖清风的清流党,永远不要参与实务,光动嘴就是了,因为作为清流党,得罪了权贵,那么你办任何事情都寸步难行,甚至自身难保。第二个选择,要不就为百姓办实事,但就永远不要得罪权贵。要想二者得兼,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个时空到底是增加了一些变数,秦铠明白,他无法掌控清流的喉舌,但是他可以恰当的引导他们,毕竟有张佩纶这么个清流干将在这里,而且现在两人的关系亦属于颇为融洽的状态。
老张从办新学开始,就发生了很大转变,现在主动提出办新军,这可以看得出,他在坐上督抚位置后,认识上的变化,依靠旧式的满清军队,是无法完成清流们期待的强国梦的,不过自然自己出现了,那就用咱们的巨舰大炮理论来引导下嘛……
张佩纶又看了下那四百多被俘的法国士兵,大批的俘虏都被暂时关押在新建的一座大厂房里,外围防守严密,看到这些原本趾高气昂的洋人现在一副垂头丧气的神情,他有些好奇的问道:“烈风,这批俘虏,你有什么处置的办法?何不办一个献俘仪式,把这些人送到京城,那可是大涨国威的事情!”
秦铠嘿嘿一笑,大涨国威,涨这满清的国威?!老子可没这个兴趣!老张到底还是脱不开这个圈圈,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这时代大中华4万万人口,又有几个能有重建一个新中华的想法呢?这个猪尾巴……还真是个讨厌的家什!
“这事,我还是听大人安排……不过,我想这些法国人,还是先押着,说不准要和法国人谈判时,能派上用处,至于这献俘大会,其实全无必要,适当时候,大人只需通过咱们的《福建新报》配上几张照片,那可就足够让法国人颜面扫地!”
张佩纶见秦铠确实知情知趣,自然也不驳他的面子,笑着说道:“烈风,就依你所说!还有一事,现在朝廷还未对法国宣战,我们击沉法国战舰……会不会有麻烦?”
“绝无问题,”秦铠嘿嘿一笑,招收让亲兵拿出一沓子纸来,上面都写着满页的法文,他指着第一张说道,“大人,这是杜居土路因号巡洋舰指挥官多克斯的供词,承认他们率先进攻大清国的舰队,这就是明明白白的宣战,我们怎么说都占着理呢!而且……我估计,法国人马上就要进攻越南,越南之战一触即发!”
听说越南之战如此紧迫,张佩纶自然是上了心,他们清流这些书生最近还不是天天往宫里递折子,讨论着谁去越南主战,这事到现在都没个定论,现在驻扎越南的清军主要还是淮军庆字军主官吴长庆统领,但是桂军、粤军、滇军各自为战,这哪是国战的模样啊!
“烈风,你在越南招募护国军的事情操办的怎么样啦?你看这法国人能不能打败他们?”他最关心其实还是这个问题,推荐徐延旭的问题上,他虽然听闻这位徐知府颇有知兵,不过这徐延旭都是快60的老头,而这知兵也是个未知数,远不如秦铠这边更有可信度。
“大人,法国人不容小觑,海上的舰队,虽然我军已连破8舰,但是法国人主力未损,南洋水师实在无法正面与之抗衡,而这陆上战局,法国人据说增兵三万到南越,法军战力、装备都远胜于滇军、粤军、桂军,即便是淮军也差距很大……”秦铠可没笨到打包票,自己手头那边实力,那可是自己生存这乱世的根本,岂能拿出去随意冒险!
张佩纶一听,也感觉其中问题严重,急忙问道:“烈风,难道这越南之战胜不了?”
“大人,那到也未必,法国人远道而来,这越南都是丛林地带,气候潮湿闷热,多有瘟疫、疟疾,而我军是正义之师,这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虽然军备不如敌人,却依然大有可为……只怕这朝廷在这事情上举棋不定,那可就误国啦……”
他一谈这正义之师,倒是很合老张的胃口,而这道理也是说到点子上了,张佩纶自然是知道其中所指,这法国人都已经向总理衙门通报废除合约的事情,但是总理衙门还在和北洋李中堂商议,让他与新任法国公使脱利古举行新的谈判,但是法国人根本不出来面谈。
明眼人早已看出法国人要大打出手,聪明如斯的李中堂大人怎么会不知道呢?!但是……据朝廷消息灵通的清流官员传来消息,庆字军接到的命令是,驻守北宁,决不轻启战端,若起战事,先由护国军和黑旗军去扛着!想到这里,他倒是不免担心起了秦铠,这位平日里聪明的很,怎么就跑去要了这么个做炮灰而且惹祸的差事呢?
“烈风,你有什么办法,让朝廷下定决心和法国人对抗到底?”
秦铠微微一笑,指指战俘营中的这些法国兵,然后做了个咔嚓杀头的动作,“大人,既然无法让朝廷下定决心打,不妨就让法国人下定决心嘛!大人,你看可行嘛?”
张佩纶倒是被秦铠这胆大妄为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过这个办法可是自绝后路的事情,一旦战事发生,若是胜利了,那倒是完全没事情,最多博取个屠夫的名声,若是败了,那可就要抗下所有的罪责!他有些茫然的看着秦铠……
秦铠也明白他的顾虑,咧嘴一笑,说道:“大人,此事无需您来出面,我会设计好一切,一切责任皆由我来承担,这朝廷责罚的话,最多也就是对这次功过相抵,也就是我治军不严的罪名,还能追究这军中将士的责罚?”
“此事稍微有些过了,你可要考虑清楚,不过这也是为国运失小节,烈风……真是悍将啊!”张佩纶来回走动了几圈,忧心忡忡的说道:“这样,明日我就拍发电报,让陈学士在朝堂上把这事闹大罗,你再行动吧,这样也好些!”
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详细的细节,张佩纶再三叮嘱后回去布置了,而秦铠立刻下令提高马尾船政的戒备,一旦张佩纶传来消息,就实施计划。其实这个计划,以秦铠通晓的历史背景来看,并非一定要实施。
因为法国人对海防的进攻在即,很快战争就会全面爆发,他之所以这般做派,完全是向张佩纶表个态度,这种宁折不屈、对外强硬的态度,也正符合清流的做派。
船政内部码头上,501舰正补给各类物资,这次押送物资都不是由以往的工人来处理,而是由马尾保安团负责,站在栏杆旁的射击军官唐青山看着栈桥上忙碌的士兵,有些奇怪的问一旁的炮手、他的老乡曾虎,“虎子,这次运来的补给好像特别多啊,你有没有发现!”
“有嘛?!难道咱船上的伙食又有改善了!”曾虎乐呵呵的笑道,不过这话立刻被唐青山的脑蹦给打断了。
“就知道吃……吃……吃,我感觉教官肯定有大动作啊!”唐青山盯着远处成片的厂房思考了起来。
“大动作?青山,法国人的船还在真不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法国人打败罗,秦大人可是说过的,打败法国人,大伙儿都给休假外带奖赏!”旁边一个炮兵嘀咕着。
“就是哦,不过咱们船上的薪酬的的确确是高,秦大人待咱们可是真的当自家人!大清的军队里,也就咱南洋水师独一份啊!”另一个炮兵接口说道。
“侯二,秦大人发你的薪水,你都塞彩云阁里娘们的胸衣里了吧……”立刻有士兵大声嘲讽起来了,于是乎正在休息的士兵们找到他们感兴趣的话题,纷纷掏出香烟来,吞云吐雾之间,开始聊起了女人……
而刚回到火炮局的秦铠,已经被王睿杰卯上了,他是来汇报仿制501舰的进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