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二十四小时过去了,傅深还维持着容胭被转入重症监护室时候的动作,不厌其烦地同她说话。
“小胭,别睡了好不好?”
傅深轻唤着她的名字,轻柔地挽起她耳边的碎发。
“你不是说有空就想去洱海看看,这里离洱海很近,我们一起去看好吗?”
床上的人仍就半点动静都没有,只有仪器冰冷的提示音刺着他的耳膜。
可傅深毫不在意,自顾自地说话。
容胭昏迷了多久,傅深就说了多久的话,直到嗓音沉哑,直到双眼通红,都没有停下来。
这样下来,就是铁打的人都扛不住。
“傅先生,”病房外的秘书终于忍不住了,敲门进病房,开口劝道,“您吃点东西吧,您这样下去,容小姐没醒,您先垮了怎么办?”
“吃东西?”
“对对,您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家里的厨子弄了您最喜欢的……”
“川菜。”
“您不是不能吃辣吗?上次差点……”
秘书一脸困惑,刚想去问傅深,却见他已经转头看向容胭,轻柔地说。
“一会有你最喜欢吃的川菜,还记得那次从学校翻墙出去吃川菜,我俩差点被教导主任记大过,我嘴上损你,可却很喜欢你那馋猫劲儿,这下好了,你可以吃个够。”
秘书内心叹气,不一会,各式各样的川菜装在无菌饭盒里送进来,然后就眼瞧着傅深打开饭盒,夹起一片水煮肉片,撇干净油荤,一只手夹着菜,一只手接着菜的下面,小心翼翼地送到容胭唇边。
“小胭,用的是你最喜欢的小米椒,你尝尝?”
病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你怕不好吃?”傅深轻声说,然后就将那块满是辣椒的肉片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咽下,然后说,“不够辣,难怪你不喜欢。”
他清冷的脸颊发红,额头有些汗意,他又夹起一块满是红椒的辣子鸡。
“初中那时候夏令营,我们贪玩迷路,你跑到老乡家去求吃的,好不容易求来的辣子鸡却被我喂了狗,你一脸无所谓嘻嘻哈哈地笑,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却看到你偷偷地哭,我现在吃,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然后,傅深又毫不犹豫地吃了一块,脸颊的红蔓延到脖子,红如鲜血,甚至隐隐开始有大片不正常的红点泛滥。
他的呼吸变的越来越重,甚至连手都开始颤抖,可他就像是不知道一样,又夹起一片剁椒鱼肉送进嘴里。
“傅先生!”秘书在旁看的心惊肉跳,也顾不得上下级的尊卑,眼明手快地夺走他的筷子,按下病床旁的急救铃,转身出病房就是一阵疾呼。
“医生,医生,救人!快救人!傅先生对辣椒严重过敏!”
别说是辣椒了,就算是一点辣油都会要了傅深的命,可刚才他却吃了那么多!
他看着已经昏迷却仍旧紧握着容胭手的傅深,心里重重地叹气。
用自己的命,惩罚自己……
明明深爱彼此,却偏偏互相伤害,这世上爱恨别离,始终无法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