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车水马龙的喧闹。
她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地走在大街上,走着走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直到嗓子哭哑,直到鞋跟走断,最后,在旁人看疯子似的目光下,坐在路牙子上,静静地对着眼前汹涌的人潮发呆。
叮铃铃!
持续尖锐的铃声不断响着,如同催命的丧钟。
容胭浑浑噩噩地摁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很是嘈杂,有刺耳的警笛声,还有叫嚷着救人的呼喊声。
她听到似乎是医护人员的对话,手机没拿好摔在地上。
他们说,有位叫江阳的先生出车祸重伤,已经通知了他手机里的所有联系人,请赶紧来医院。
江阳?她最好的朋友江阳??那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江阳???
怎么可能呢?对,同名同姓,一定是同名同姓!
容胭不相信,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迅速打车前往医院,车一路狂飙到医院,车还没停稳,她便打开车门,冲到前台打听病房,踉跄地往病房跑。
砰!
她猛然推开病房门,却没想到会在病房里看到傅深,不光是傅深,就连爸妈也在!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容胭无瑕深思,心脏剧烈跳动着,冲到躺在病床上被盖上白布的男人面前,颤抖地伸出手。
不会的,不会是江阳,不会是那个永远笑着,说要做她后盾的江阳。
布被缓缓掀开,江阳就这么安静地躺在那儿,脸色青白,毫无声息。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人,竟然就这么突然没了???
容胭跌坐在地上,双目圆睁,张开嗓子,却只能低声发出绝望的呜咽。
“容小姐,手术不能耽误越快越好,东西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请容小姐节哀顺变。”
医生叹息,上前拉起容胭。
“手术?”容胭扶着医生胳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冲医生扯开一个自欺欺人的笑。
“对,江阳没死,他不会死的,电话里我明明听到的是重伤,医生,拜托你了,一定要救他!手术,对,是抢救江阳的手术,现在就做!”
“不是的容小姐,江阳先生伤到大脑,他的家人已经放弃了抢救,现在……”
“医生你说什么?”容胭声线陡然拔高,“江阳是个孤儿,他根本就没有家人,是谁放弃了抢救?”
“这个……”医生为难地站在一旁的容父容母,又看了看傅深。
容胭震惊,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望向三人。
“是你们放弃了抢救?命是江阳的,你们有什么资格这么做!有什么资格!”
“小胭啊,你冷静一下,医生都说江阳伤到大脑,我们也是不想让他走的太痛苦……”
容母上前拉着容胭的手宽慰着。
“不想让他走的太痛苦?”
容胭从容母掌中抽出自己的手,上下唇打着颤,双眼通红地质问,“妈,这样的理由,你自己相信吗?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她声嘶力竭地质问,可没人回答她的话。
“傅先生,遗体我先拉走处理,容静小姐还在等着换肾手术。”
“原来,原来你们不救江阳,就是为了要他的肾!凶手!你们这群杀人凶手!”
容胭双眼赤红地怒吼,可医生却在得到傅深的点头默许后立刻招呼护士推走江阳的尸体。
“不许动!你们想干什么!”
她想上前阻止,却被傅深攥住手,狠狠地扯回去。
“容静还在手术台上等着肾,你不让她活,你就别想活。”
容胭怔住,心像是被这句话撕开一个口子,鲜血淋漓。
其实她挺怕死的,也挺怕血的,可现在她什么都不怕了。
她甩开傅深的手,顺手拿起一旁柜子上放着的剪刀,就往自己的肾脏所在位置刺去。
“要肾是吗?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