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苏晋站起身来,瞧着纳兰瑞那等诚恳神色,倒是心念一动,多说了几句话,“臣,知陛下胸有大志,楚国亦有百年积累。然,楚国百年积弊,绝非一日一人所能解决。臣盼陛下,慎之缓之,至少要,外头都太平了,里头才能动。老臣不介意朝堂之上新秀跻身,亦可为陛下安抚世族,然,人心难测,陛下若真有此念,还请徐徐图之。”
“国公。”纳兰瑞亦是站起身来,苏晋这几句话,他如何不知是动了几分真情的,“朕,记住了。”
“臣告退。”
纳兰瑞坐回位置上,咀嚼着方才苏晋的话,倒是低低一笑,他如今有些明白,为何先祖几代皇帝几次想要除掉苏氏,却最终还是和苏氏和解,任苏氏坐着这世家之冠的位置。
当然,苏家家主也不是那样轻易便能除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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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朔方,却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苏岚尚不知自己的奏折将在楚国朝廷卷起新一轮的浪潮,此时她飞地消化着,那位正坐着车辕上透气顺便充当向导的俘虏方才说的消息。
“大汗并未出兵那恰,只是派了使臣来到那恰,也不是为了合并那恰。是想让我那位兄长,支持他吞并青牛部。”
“他却认为这是那恰的机会,扣押了使臣,又派人偷偷联络青牛部,试图说服青牛与他联手反抗大汗。”
“可是,他哪里是大汗的对手,大汗早知他不安分,在那恰王庭四周留有散兵,自然把这消息截住了。”
“使臣以此质问于他,他见事情败露,便诛杀使臣和四周大汗兵马,以我为人质,逼我娘给王庭传假消息。”
“我娘哪里能不从,不过,使臣早已留有后手,大汗得到了那封手书,便大军压境,要就此绞杀那恰。”
“那恰人不知生了什么,便被带着匆忙逃离故土。他诬陷我娘勾结王庭,意图颠覆那恰,便将她当中杀死。我得几位叔叔作保,侥幸活了下来。”
“之后王庭大军在其后追赶,他见不敌,便拐到了朔方境内,王庭大军不知他的意图,不敢贸然进入楚境。”
“接下来的事,你便知道了。我趁看守不备,趁乱逃了出去,假意被当做舌头抓住,就是为了今天这个机会。”
“那你为何拖到现在才肯说?而且,为何在京城你不寻求更好的庇护?那一日,大楚太尉也是在场的。”
“可西北,你才是无冕之王。况且,我若早亮底牌,便失了先机。”
“你如今不也是失了先机。”
“是我技不如人。”
“算你识相。”
“你便是现在不与我和隐之说,到后头也就没有机会说了。情形如何,看一眼就知道了。”
“我现在,把牌都亮出来了。我,是你们沟通王庭最好的棋子。”
“你要什么?”
“那恰。”
思及此处,苏岚微微一笑,走到车厢外间去,探手拍了拍金日磾的肩膀。
“我给你那恰,而且,周国我也可以帮你料理。不过。”
“你的条件是?”
“那恰北部,雁门以东,把那一片,卖给我。”
“那里有什么?”
“煤。”玄汐探出身来,微微一笑。
“我似乎没有理由不答应你。”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