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杨长贵午间小憩过后,悠悠醒来,舒了口气,而后利索起身,准备趁着下场考试前再温习一二。第一场考试的结果他本不愿声张,但耐不住母亲非使唤人来问,他也只好说了,不出意外,全县都已经知道座号为“秋字伍號”那位,正是自己。
并非他排斥被关注褒扬,也并非承受不了压力,只是后面还有四场,现在高兴太早了,天下强人辈出,如父亲那般才学,也仅仅通过了乡试,自己这点成绩,还不值得骄傲。
他刚坐定翻书,便闻门外声音细细传来。
“少爷……醒了么?”
那声音太小,跟蚊子叫似的。
“谁啊?”
“凤海。”
“这么小声谁听得见。”杨长贵说了一句,这才起身开了门。
“呵呵,声音太大,怕吵着少爷,得等少爷睡醒了再说。”
“你一直等着呢?”杨长贵问道。
“也就等了半个时辰。”
“下次不必如此,有事就叫醒我。”杨长贵微微皱眉。
“是是,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凤海说着提起了那串风铃,“就是这个东西,大少爷托我带给您,让您挂门口。”
“这什么?”
“不知。”
“……”杨长贵接过风铃,抬起来上下打量,“倒挺漂亮的。”
“那是,都是少夫人亲手做的。”凤海小声道,“他们管这叫‘状元铃’,让您挂着,八成是图个吉利,保取功名。”
“哈哈,我哥哥可不是这样的人。”杨长贵大笑道,“你回话,好意我领了,这就挂上。”
“小的来!”凤海已经备好了绳子,拿过风铃,找了处显眼的地方,高高挂在廊上,好让下面吃饭的人也能看见。
杨长贵无奈摇头:“要不得这么显眼吧?”
“要得,要得,大少爷特意吩咐了,就是要让人看见。”凤海挂好后,不忘嘱咐道,“大少爷还吩咐,若是别人问这是什么,您万不可说,笑而不答即可。”
“这关子卖的。”杨长贵又是无奈一笑,抬手摸了下风铃。
几串贝壳当即交错在一起,发出了悦耳的脆响。
“还挺好听。”
“呵呵,按照大少爷话说,这是海妃在说话。”
“海妃?”杨长贵愣了片刻,转念便大笑起来,“好,好,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没事,你回去转告哥哥,说我明白了就好。”
“……那成,小的走了。”凤海也不好多问,这对兄弟都喜欢卖关子打哑谜啊,自己反正是跟不上了。
杨长贵站在门前,又推了推风铃,闭目静听。
哥哥,说到底,你走的,终究不是正道啊。
凤海下了楼,不忘跟掌柜的交待,让他帮忙盯着点天字第一号门前的那个风铃,别给取了,掌柜问缘由,凤海也学会了卖关子,只道“天机不可泄露”。
这让掌柜也无从猜测,不过那房子毕竟是杨老爷早早打点过的,他们有什么安排,掌柜也得给个面子。
那风铃就这么挂着,有个风吹草动就奏鸣一阵脆乐。来往的人多了,抬头看着也觉得新鲜,问起缘由,掌柜也只好“天机不可泄露”。
至于那房间住的是谁,大家倒是知道,当下各自有了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