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都没有,“你是来除草的还是割猪草的,弄那么干净做什么?”
老花红了脸,他总觉得,不除干净看不下去。
“这块地是别人家的,你是准备给人干活呢还是怎么着?”黄菁菁又问了句。
老花脸颊烫得厉害,轻轻哦了声,学着黄菁菁的样子,东一块西一块割草,只割长势密集的地方,其他忽略不计。
这边地,割了差不多半背篓猪草,便看黄菁菁朝来时的路走,老花亦步亦趋的跟上,“这就回去了?”
“背篓都没装满,回去做什么?来的时候不是还有好多地里有草吗,去地里割就是了。”猪草越割越多,背篓就越重,自然是要从远处往家里割,不然谁受得了,她回眸瞅了眼老花,“累不累?”
“不累。”说完,抬起手背擦了擦额头,不知是擦汗还是擦雨滴。
两人边割边往回走,到屋外,一背篓装得严严实实,老花见她背得吃力,便在身后拖着她的背篓,让她轻松些,黄菁菁没拒绝。
割猪草算是所有农活里最轻松的了,老花若是受不住,其他活怕是不行。
因着明早要去镇上,黄菁菁把家里的活安排得妥妥贴贴,吃过晚饭就上床睡觉了。
夜里的风呼呼刮着,一家人因着明日的事儿,都兴奋着,黄菁菁做了两回席面,来的人家都是有钱人,往后靠着这门手艺能挣不少钱,一家人总算有个出路了。
于是,天不亮,一家人就醒了,周士仁念着刘大他们要过来,先拉开了院门,才惊觉,刘大刘二和冲子站在门外,二人身上的衣衫湿哒哒的,不知来多久了,他蹙眉,“大舅哥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敲门?”
刘大搓搓手,“不用不用,我们刚来,想着你们还没起,没敲门。”
昨日周士仁给他们的粮食,晚上添了很多水煮得甚是稀,饶是如此,仍然让一家子人激动了很久。
他一宿没睡,生怕不小心错过了时辰,天不亮叫上刘二和冲子起了,三人是打着火把来的,到了门口,怕打扰他们睡觉,故而一直等着。
周士仁侧开身让他们进屋,黄菁菁的屋门还关着,东屋倒是亮起了光,周士仁让他们去西屋坐着,叮嘱刘氏多煮些吃食,刘大刘二直摇头,“妹夫,不用了,我们吃了饭来的……”
这么早的天,怎么可能吃饭,周士仁没拆穿他们,“那就再吃点,中午就好了。”
中午在主人家吃,有肉有菜,确实不错,周士仁问起田地的活,刘家原本田地就不多,被刘老头卖了后,只剩下两亩地一亩田,又不到丰收的时候,剩下的日子可怎办哪,而且今年过去了还有明年呢。
不一会儿,外边天色亮了些,上房的门开了,周士仁站在檐廊上喊道,“娘,栓子舅舅们来了。”
黄菁菁取了巾子洗脸,闻言看向西屋,客气道,“刘大刘二来了啊。”
二人喊了声嫂子,有些抬不起头来,昨日黄菁菁和他们说了出门的时辰,但他实在是太兴奋了,不来这边守着,心里不得劲,没想来打秋风。
锅里的猪蹄汤昨日给刘大他们煮面吃完了,刘慧梅摊了几张饼,和黄菁菁相处的这些日子她摸着些门路,黄菁菁以前是吃独食,对其他人苛刻,如今是对其他人大方,对自己严苛,故而,灶房的酱米油盐,随意她弄,黄菁菁不会嫌弃她多用了。
她喜欢吃油腻的,味儿香,所以油用得多些,对黄菁菁来说有些腻了,故而她有两张饼的油要少些,然后就着锅里的油煮了两瓜瓢蛋花汤。
老花吃得不多,黄菁菁两张饼吃得干干净净,完了剩下两张,对半撕开,四个孩子刚好一人一半。
吃过早饭,周士武和周士仁挑着担子跟在黄菁菁身后出门,雨停了,但道路泥泞,一行人全打着光脚,把衣服鞋子装在箩筐里,准备去镇上的时候再换。
他们人多,遇着村里人出来干活,他们不认识刘大刘二,不由得问起二人,周士仁老实惯了,张口就把去镇上做席面的事儿说了,惹来众人羡慕,“黄寡妇,你真是个有福气的,镇上人家哪是咱想巴结就能巴结上的,你啊,往后是享福了。”
稍比周士仁的老实,黄菁菁则圆滑很多,“享什么福,我就是个操劳命,东奔西跑挣点血汗钱,哪像你哪,守着田地轻轻松松就能过一辈子。”
这话听得人舒服,倒是让人忘记席面的事儿。
等黄菁菁他们走出村子,众人才恍然,周家要发达了,大儿在镇上当掌柜,家里人又能给人做席面,周士仁两个舅哥怕是请的帮工啊,越说越起劲,周家请帮工的事儿不一会儿就在村里传开了,整个稻水村,要说有钱,肯定是里正和老赵家,老赵家人口少,前些日子请的帮工辞了,里正有儿子,凡事叫儿子就够了,黄寡妇儿子也不少,竟然请了帮工,还是两个。
得挣了多少钱哪。
事情自然而然传到文莲耳朵里,她冷笑声,黄寡妇能有多少钱,无非打肿脸充胖子罢了,只是无风不起浪,请帮工怕是真的,想到范婆子和范翠翠讹了她二百文,她让人捎口信给范翠翠,周家挣钱又如何,范翠翠被休回家了,往后再大的好处都没她的份儿了。
范翠翠让她不舒服,她也要让范翠翠不舒服。
范翠翠听到风声已经是两天后了,自从范田被老赵辞退,范家的氛围就变了,认为是她和范婆子贪得无厌得罪了文莲,才落得这样的下场,加之范老头的横眉怒对,范翠翠在娘家过得并不好,听人说周家去镇上给人做席面,她有些不信,不信有人看得上黄菁菁那种泼辣的性子。
只是,她娘也听说了。
“你婆婆还真是厉害,一把年纪了还东奔西跑,哎,是娘糊涂,如果你和女婿好好的,挣的钱,不得有你的一份?”范婆子长吁短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