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洗漱、早餐以后,王桥拿着书本离开教室。
赵海是讲究信义的人,一直记着老同学王晓的托付。昨天晚上将家教老师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交给了王桥,约定每个星期天上午补习数学。补习老师的家在红旗厂办事处附近,步行需要十来分钟。
张沈是一个戴着副眼镜的身材纤瘦的数学老师,身上总有若隐若无的粉笔灰味,他在一所没有名气的学校教书,态度很是谦和。王桥喜爱态度谦和的人,像詹圆规那种有才能却咄咄逼人的人,他从内心不喜欢也不亲近。
张沈倒了杯开水放在王桥面前,温和地道:“赵海说你没有一点基础。那我就从高中课程最基础的讲起,我不敢保证高考成绩。一中詹老师是静州很牛的数学老师,说实话,我的教学水平远远比不上他。”
王桥道:“最适合的老师才是最好的,我的水平等同于一张白纸,詹老师讲课太难,不适应我。至于高考,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只想认真学习,暂时不会考虑成败。”
张沈好奇地打量着老练深沉得与年龄不相符合的年轻人,道:“你有这种想法,我就放心了,我们从最基础的知识补起。詹老师有个绰号叫詹圆规,你这种只考九分的成绩在他手里恐怕不太好过,他只适合在静州一中尖子生集中的学校教书,如果到了十二中这种差生成堆的地方,他那种方式早就会引起学生集体抗议。”
这一席话让王桥深有同感,自我解嘲地道:“我对他的教学方式有不同意见,只是他是复读班老师,我无法选择而已。”
张沈笑道:“言归正传,正式开始。”
三个小时的课程分为两节课,到了十二点才结束。王桥精神高度集中,没有觉察到时间飞逝。下课以后,王桥拿出两份试卷,道:“张老师,听了今天这节课,第一次考试我至少能多做对两分,九分变成十一分,第二次考试至少能做对五分。我争取每一节课听完能增加两三分,到高考时成绩差不多就提起来了。”
上过一节课,张沈这才相信王桥确实没有半点基础,信心大减。但是他没有打击王桥。打击了王桥的自信心,一是不利于以后的学习,二是如果王桥不再来,他就失去了一笔生意。静州十二中是差生集中的地方,学校没有创收项目,教师工资比起一中差了老长一截。他言不由衷地鼓励道:“你这种思维很好,积跬步而致千里,聚小溪而成江河,每次搞懂一个问题,久而久之就成了专家。詹老师水平高,上课时会讲到很多知识点,你要认真听课,不可偏废。”
王桥沉浸在学到新知识的快乐之中,没有觉察到张沈语言中的细微变化。
即使能得知张沈真实的想法,王桥也不会因为他人的看法而改变初衷。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这是一句老生常谈,可是在现实生活中,如果没有一颗坚强的内心,面对外人纷纷扰扰的评说,很多人会迷失自己,放弃自己的道路。
告别张沈,王桥沿着静州老街走回一中。
一年前,王桥为了爱情无数次徘徊在广南的大街小巷。广南太大,也太喜欢钞票,王桥只是那个城市的匆匆过客。此时女友吕琪不知所踪,在人间消失。他也离开了广南,在静州长久地停留下来。也不知两人是否还有相见的机会,这让王桥时常叹息。
相较于广南来说,静州的街道不算太宽,少了现代气派,多了古旧人气,这种古旧人气让他心情放松。在思念的情绪中,王桥穿行于静州街道。十来分钟后,静州一中高高飘扬的红旗出现在眼前。
从南桥头左侧巷道里突然冲出来一群人。
最前面的人拿着一根竹扫帚,衣服被撕破,如被猎人围住的野猪,穿过人群缝隙,夺路狂奔。紧追其后的是一群吊裆裤年轻人,全部拿着刀具,神情狰狞,大呼小叫。
逃跑的猎物是洪平,猎人是包强的结拜兄弟们,后面还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闲人。见到同学被打,王桥肾上腺激素猛增,快步朝南桥头跑去,到了南桥头时,猎物和猎手都拐进了一条小巷道,只剩下一群看热闹的人。
王桥叫住一个面熟的同学,问道:“怎么回事?”那个同学脸上犹有惊惧之色,道:“我和洪平在外面吃豆花饭,这一群人提着刀冲进来就打,我们根本不认识他们,也没有惹他们。”
同学被打,同行人在一旁袖手旁观,王桥从内心深处看不起眼前这个没有男人血性的同学,道:“洪平朝哪个方向跑的?”
那个同学仍然惊魂未定,道:“拐进小巷道了。”
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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