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思念,还是因为歉疚。
但我还是忍住了泪,我不想相隔万里的小乔为我担忧。
“没什么,只是看着月亮,有点想家。”
“哦?”
“你说过,有你的地方就有我的家,可这里,没有你,所以,你看,我又成了个无家可归的人了。”
“傻子秋,你在那边,你师兄会照顾你,而且,颜先生也会经常来看你。嗯,等我攒够了路费,我也会飞过来看你的。”小乔柔声安慰我。
“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
“我很难过。”
“我知道。”
“你不知道,小乔,你不知道,”我终于撕下伪装的平静面具,哽咽着说,“我看到我哥哥了,在机场,我差点儿失控。我以为过去这么久,我以为你对我这么好,我以为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可是,结果我一看到他,又变成了原来那样。”
没有声音,只有如山的沉默,电话那头的小乔,他听到了吗?他不会原谅我了吧。我手心抓得很紧,里面满满的汗,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我,我忽然这么害怕,害怕小乔从此不理我。
一个无法对他一心一意的恋人,他大概是不想要的吧?
月亮照在我抓得太紧的手背上,是一种荧荧的惨白的光。
我被这沉默压迫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忽然,沉默消失了。
我松了口气。
可是,紧接着,我却完完全全屏住了气息
因为,手机里面传出了嘟嘟的声音。
我呆呆的听着这声音,嘟嘟,嘟嘟,竟像一首挽歌。
小乔他挂了电话!
他当然要挂电话。
他为什么不挂电话?
他凭什么不挂电话?
我们那么多浓情蜜意轻松快乐的日子,比不过穆子谦匆匆你给的一露面。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坚持。
他大概、应该、永远不想陪我玩这样的砌墙推墙游戏了吧。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心里空空如也,所有的情绪,思念也罢、难过也罢、绝望也罢、悲伤也罢,都随着那嘟嘟的挽歌被掏光了。
不记得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几个小时,我蜷缩在沙发上,寂静的有月的夜里,叮铃铃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那一声比一声急促的铃声,竟像午夜凶铃,只是这时候,我连恐惧也不会了。
雪颜对我这标准的电话铃声非常厌恶,说死板、冰冷、无趣,她主张来电铃声随心情变化,比如她恋爱最快活的那段日子,铃声一直是《你是我的玫瑰花》,每次我听到“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的时候,就想到“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采花大盗田伯光”,心里真是十分的抱歉,因为显而易见,不管是她还是傅筠阳,都不太符合田伯光的光辉形象。后来,她失恋了,又换上《爱得太傻》,不过她把这首歌做了处理,只剩一句“天使也笑我爱你爱得太傻,最后被爱惩罚,古堡里爱情的神话,荒谬的像笑话”反反复复轮唱,唱得让人心酸得想落泪,当然,这个想落泪的人是我,她却是无所谓的笑嘻嘻模样,一个打掉牙都要和血吞的女孩,在我看来比那歌词更让人心酸。
我依旧蜷缩在沙发上没动,不想去接电话。
叮铃铃的铃声突兀的消失了,可不过一秒,又执拗了再次响了起来。
我依旧没接。
又响。
还不接。
又响。
哦,还是你强,我认输了。
我探出身子摸到电话,看一眼号码,居然还是小乔,一下子又悲又喜,脸上带着笑,眼里却含着泪,叫一声小乔,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子秋,你的手机欠费了,我刚刚给冲了钱。”小乔解释着刚刚挂机的原因,原来是这样。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低声泣道。
“怎么会呢?呆子。”柔声安慰。
“可我忘不掉穆子谦,他一出现,我就记不起你,你肯定不会原谅我了。”
“我是有点生气和难过,不过,刚刚冷静了一会,已经好了很多。子秋,你告诉我,你是在北京机场还是纽约机场见到的他?”
“北京。”
“他没有跟你一起过去吧?”
“没有,他只是来送我一下,问我回不回来?”
“哦。”小乔似乎松了口气,“没有就好,否则,他要是一路相随,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一时半会过来也不可能,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陪在你左右?这样的话,我好不容易取得的进展弄不好又要重头来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