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更开怀了,说:“陆教授可不是让你这样学点零星的,你以为知道个什么SM/STM/LTM就是在学啦,这个哄门外汉都还不够,陆教授是想让你系统的跟她学,唔,更确切的讲,是让你系统的跟她的学生学,她一向不愿教太基础的东西,所以,她大概是想让你跟颜曦去学。”
“可颜师兄在国外。”我有点不明所以。
“这就是问题关键所在了。子秋,你喜不喜欢这个东西?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出去,你那个师兄,是标准的学究,治学严谨、博学多才,你跟他,能打下夯实的基础,比跟着陆教授这个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老师强。”颜朝语气温和,哪怕是贬陆教授的时候,也贬得一本正经。
陆教授不高兴了,说:“小朝,你在子秋面前给我留点为人师表的尊严好不?”
“咦,难道我说错了么?”颜朝认真的反问。
“我只是现在不想教那些东西,教了几十年,我都厌烦了,要不是子秋长得像你和小洛,性子又像那个怪伽,我才懒得费这个心思。”陆教授的神情有点落寞。
“知道您不想教,我这不在帮您当说客么?子秋,我刚才问你的,心理学这个东西,你喜不喜欢?愿不愿意去跟你师兄学?”
我认真想了想,肯定自己是喜欢的。心理学这个学科,在那枯燥的理论背后,有一个个悲伤的故事,一个个绝望的灵魂,我喜欢站在黑寂里,看故事重放、灵魂沉浮,若我有菲薄之力,能拉故事的主人公一把,大概是一件慈悲又畅意的事。
可是,让我去跟颜师兄学,是不是意味着我要放弃当前的学业,奔赴那完全未知的未来?是不是意味着,我又要把自己的命运,托付给别人?
我不愿意这样,我也不想再受人之恩,我渴望独立,只要再过一年半,我就毕业了,以我目前的专业成绩,找个工作应该不是难事。即便不是十分喜欢,但到时能自给自足,自己养活自己,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一件事,它远比那单纯的喜欢来得实在。
一个失去经济来源的人,难道你还奢望她为了不可捉摸的所谓喜欢不顾一切?即便颜朝说他愿意资助我,但是,连自己的亲身母亲都会在某个时刻对我放手,谁能保证素昧平生的颜朝会一直不离不弃?
在这个世上,最靠得住的人,大概还是自己。
所以,我摇了摇头,说:“我喜欢这个学科,但是不想去跟颜师兄学。如果陆教授您愿意,我可以在剩下的大学时光里,一直给您做助理,只要您给我指定教材,我会努力学的,不懂的地方,您偶尔指点我一下,或者我请教颜师兄就可以了。”
“你的意思,是想把这个当作一门副业?”陆教授不悦的问。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颜朝替我回答。
“小朝,你很幸灾乐祸是不是?”陆教授的不悦更明显了,她沉了脸,“我教的学生,还没有一个不愿意把这当终身事业的,你倒好,居然只是想拿来做个调剂品。”
“不是这样的。”我试图辩解。
“那是怎样?子秋,我是看中你的一些特性,才愿意教你。你看,我退休两三年了,在退休前,我都很少带学生了,若不是不愿看着你暴敛天物,在你那鬼专业上做个碌碌无为的庸才,你以为我会如此煞费苦心?”陆教授眉间的那个川字,像骨力刚劲的柳体。
颜朝在一旁颇有兴致的看着,颇有趣味的听着,宛若欣赏一出好戏。
陆教授更不爽的瞪了他一眼,他却毫不在乎地说:“您以为您心理学泰斗这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谁都会买账啊?您看我们子秋就颇有骨气。”
“她这叫骨气?”陆教授嗤之以鼻,说“她这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她这叫焚琴煮鹤哀梨蒸食。她知不知道什么叫因材施教因地制宜?她在那个颇经济学领域就是一普通木头,到我这才会成为上等黄花梨。”
真是越说越来气啊。
我心里惴惴,为自己的不识好人心。
颜朝慢条斯理地为我辩解:“子秋有她自己的顾虑,您呢,也不要急在这一时,我慢慢来和她说。”
说完,又转向我,笑道:“子秋,过两天就开学了,你不妨好好想想陆教授的建议。人这一辈子难得遇到一个好老师,更难得从事自己喜欢的专业。你的那些顾虑,不应该对你的选择构成太大的影响。不管是我,还是陆教授,亦或你的男朋友,甚至,是你父母家人,我想,我们都希望你能选择自己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