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我们就从溜冰场出来了。
“你明天早上有课吗?”颜朝问。
“没有。”我摇头。
“那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好。”
“你想吃什么?”
“我?”我忽然发了疯,“我想吃东坡肉,那种味道很浓很浓的东坡肉,刺激得舌头不仅分不出调料的滋味,甚至分不出肉的滋味。”
颜朝看我一眼,若有所思的笑着:“你想放松到底是不是?一个乖巧安静的女孩子,第一次溜冰,也应该是第一次这么晚没有回宿舍,现在还想去吃什么东坡肉。不过,实在太晚了,大厨应该都睡了,想吃估计也难。这样吧,下次我过来的时候,再带你去吃。今晚听我的,我们吃烧烤去。”
其实他说的对但又不全对,想放松是真的,安静也是真的,但是却未必乖巧,也未必是第一次这么晚没回宿舍。
“那就去吃烧烤吧。”我顺从的说。
烧烤摊附近就有,油腻腻的小桌子小凳子,学了点穆子谦洁癖的我,心里还突了一下,但颜朝却毫不在意,优雅的坐下,仿佛他是置身于锦绣丛中。一个冷傲起来架子能端到天上去的男人,一个随和起来也可以伏到尘埃中去的男人。
烧烤味道似乎还不错,颜朝要了两瓶啤酒,给我拿了瓶橙汁,两人边吃边聊。
“我好多年没吃过路边摊了。”他感叹道。
“哦。”我应了一声,拿着颜朝递过来的韭菜发愁,我不喜欢吃韭菜,但若这盘菜刚好在面前,也会将究着吃一点。但今晚,我似乎不想将就,所以,又把韭菜放到颜朝盘子里,带着点儿任性,说,“我不吃韭菜。”
“是吗?我倒觉得挺香。”颜朝拿起那串韭菜,三两下嚼完,又喝了一大口酒,说,“你们真的有很多相同的地方,她也不吃韭菜。”
“谁?”我问。
“没有谁,随口一说而已,”颜朝又喝一口酒,显然不打算继续那个话题。
“是不是你说的和我像的女孩子?”我却又反应过来,还生了点好奇之心,遂问。
颜朝再喝一口酒,只是,这一口太大,差不多喝了半瓶,“是啊。我认识她的时候,她也像你现在这般大,二十岁,最纯洁最美好的年龄。刚开始我们在一起真是很快乐啊,不过,后来……”
“后来怎么了?”
“后来,后来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呗。所以说,这年头,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吃了绝情草断肠草,很多人都吃过。不过,吃完了,情绝了,肠断了,生活还得继续不是?若一味在过去里不可自拔,那人生肯定会变得凄凄惨惨戚戚啦。”
我没做声,拿着个玉米慢慢的啃,或许,他说得对,谁没有受过伤呢,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疗伤,得拿出实际行动才行啊。
颜朝点到为止,换了个话题:“子秋,我这次来,其实有件事想咨询你的意见。上回那个绑架案,因为牵涉到你大一时的旧案,可能会很繁杂。现在呢,那几个女孩,其实个个心灵都受过重创,尤其是那个孟……”
“孟欣。”我提醒。
“对,尤其是那个孟欣,她之前是背了冤案的,这次呢,虽然她是罪魁祸首,但她受的伤也是最重的,她的胸部,全部切除了,这对一个才二十来岁的女孩子来说,是最残忍的;还有那个姜瑶,她因为嫉恨而想出那样嫁祸于人的毒计,导致后来的这场报复,那个晚上之后,她患上了失语症,至今没有开口说话;另外一个断了肋骨的女孩,可能稍微好点,现在身体上的伤差不多恢复了,但心灵上的伤,可能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学校考虑她的情况,让她休学一年;最后一个就是你了,你表面上看好像没什么变化,不过从今晚你做噩梦的情况看,心理状态怕也不太乐观……
“依张副书记的意思,这桩案子怎么判,主要看你的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我倒不是这样想的。子秋,我觉得吧,虽然当时因为种种小的事情,你们宿舍的女孩子,打开了一个潘多拉宝盒,放出了人心里最罪恶的东西。但本质上,却未必是坏的。而且,从孟欣的情况看,报复、惩罚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原谅、宽恕或者能拉回一颗偏离正轨的心。所以,如果你不是十分想让你昔日的室友受到法律虽然公平但是冰冷的惩罚,我建议你放下这些恩怨。”
我低头想了一下,说:“我很怕当时的场景,如果可以,我此生都不想再想起那些事情。如果她们三个能互相达成谅解,我不会再对大一时的旧案和这次绑架耿耿于怀。”
“你这样想就对了。那个孟欣,我和她聊过一下,她个性很极端,但好在恩怨分明。如果她以残疾之身再去牢里呆几年,我担心她出来的时候会不会更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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