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腿。而是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疑似有关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严徽卿身体剧烈一晃,她呆滞看着眼前的男人,他面无表情的脸孔渗透出一丝阴森和寒意,“我最恨欺骗,比背叛更不容。我们结婚九年,你是什么样的女人我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男人你更明白,我没有把握,就不会到你面前质问,你抱有的侥幸,一再推脱的丑陋嘴脸,让我对你无比失望。”
丑陋,失望。
严徽卿狰狞的模样倏而僵住,她久久没有回过神,她不能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的丈夫说她丑陋。
她赔尽全部,赌注了人生,最后换来的是自己怀着身孕仍被冠以一身丑陋。
她低低笑出来,原来当一个男人不爱你,即使你有再多的筹码,仍旧没有任何用处。
依靠孩子维系的婚姻,只能是一场笑话。
即使它捱过了漫长的光阴,捱过了背叛,捱过了冷漠,这些光阴也统统都是假的。
就像一张虚伪的脸。
笑容,温柔,都是假的。
事到如今她顾不得自己,她还有个孩子,他总不会狠心对自己孩子寄养的躯壳斩尽杀绝,她跪在地上死死抓住林维止的手,任凭她刚才被推开的巨痛还在脊背发狂,她央求他放过徐昭,一条腿足够了,他那么高傲自负的男人,变成了残疾还有什么比这更痛苦吗?
他垂下眼眸,盯着她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枯瘦的手,他没有那样的柔情给予她一次抚摸,他只是极其冷漠掰着她的手指,一根根拂掉,严徽卿感觉自己和林维止的情分,也在这样的脱离下其淡如水。
“徽卿,你没有能力保他,你已经自身难保,我给过你机会,你没有接住,你这么善于伪装,精通谎言,为什么要做如此愚蠢的事。”
她落空的手僵硬停顿在半空,她很想舍掉自己的颜面,她难道不是已经在舍弃了吗,从遇上林维止那一刻,她就抛弃了自己尊贵的出身,高傲的骨头,她还要舍掉什么呢。
她只剩下一条连刺都不敢有的性命了。
只要林维止喜欢,阮语可以装出来的,她也可以,总归人生就是一场不是喜剧就是悲剧的戏。
她也可以演得很漂亮。
可她没有勇气,她从他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决然和厌恶,不论她做什么,都不会再挽回分毫。
她早已没有抗衡公馆那个女人的资本。
她或许从来都没有过。
她用血喂食林维止,可她的血总有不再吸引他食欲的时候。
她一字一顿咬着牙,“我没有指使徐昭,我用腹中孩子能不能平安降生发毒誓,我对这件事知道的比你更晚。”
她血红的眼睛里是豁出一切的气势,林维止看了她许久,吩咐躲在暗处哭泣的保姆将严徽卿从地上扶起来,她有些抗拒挣扎,但她早就在惊慌与痛苦中没了力气,保姆轻而易举架住她的身体站起来。
“我并不想抛掉我们九年的情分,可没有你的存在,他和阮语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与仇恨,是你灌输给他恶毒的念头,促成他下手。”
林维止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徽卿,追溯根源也是我对不住你,我们之间的事不该牵扯别人,有什么不满你来找我,为什么要伤害她。”
“是啊,为什么我不来找你,却揣着可怜的自尊,做着丈夫爱我的自欺欺人的美梦,向一个那么年轻的女人示威呢。”
严徽卿重重拍打自己胸口,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喊,保姆吓得脸色惨白试图握住她手,控制她对自己伤害的行为,她不敢想象一个处于疯狂边缘的女人,会做出什么事。
“我舍不得啊!我对你下不了手,维止,即使我感觉得到一切都变了,我还是会为你去求何夫人,你是我丈夫,你让我怎么把怨气发泄在你身上,你告诉我,你帮我下这个手。”
在她嚎啕崩溃的哭喊声里,徐秘书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口,她喊了声林总,告诉她警察已经到了。
林维止站在原地沉默,惨白的光束笼罩在他身上,脸上,他没有一丝惊讶和动容。
他竟然要亲手送她下地狱。
严徽卿在拼死护住自己的保姆怀中,听到了窗外警车尖锐的鸣笛,逼近,停泊,就在楼下,近在咫尺的距离。
她眼前的林维止依旧如多年前清俊儒雅,温和得像一抔水,却让她心寒,寒得没有半点温度,仿佛凝固成一块冰。
她狠得下心吗,毁掉他,将维滨和他所有见不得人的东西都大白天下,她在婚姻里牵着他,在高墙之内也要他陪着。
可惜,她不忍心。
她深爱着这个男人,深爱到没了骨气和尊严。
看着她在高墙之外呵护别人,她心如刀割,但看着他失去意气,失去权势,成为一个阶下囚,在高墙之内困顿,消亡,她更痛。
他难道不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才会做的如此猖獗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