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男子,摘下了口罩,一张白皙俊秀的脸庞,漂亮的五官和那双琉璃般的眼眸,碎星般璀璨夺目。
季瑾之抿唇的一笑,低头说,“刚才的手术,是我失误了,所有的责任我会一人承担的,和您无关。”
说完就要走,却被男人一把拉了回来,同时男人一把摘掉了头上的手术帽,随便扔到了地上,冷言道,“我问你,季瑾之,你不认识我了吗?”
她仰起头看着他,看着他墨色的眼眸中不含任何的温度,不禁心里一阵小落寞,苦笑道,“认识啊,您是纪教授,院长从美国高薪聘请回来的心外科教授,您经验丰富,又实力出众。”
顿了下,她又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复杂的内心平静下,慢慢地在他面前伸出手,道,“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心外科的主任季瑾之。”
当说到‘季瑾之’三个字时,她还是忍不住的心颤了下。
虽然时隔这么多年,似乎早已熟悉了这个名字,却在人前说出时,还心理难免有点小波动。
“季瑾之!”他开口叫她。
目光阴沉笃定,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低声咆哮,“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她不禁猛然一震,迎上他的视线,她脸色趋于平静,道,“认识!纪承淮!”
他是陌少川从小到大的发小,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兄弟,是和陌少川在同一个战壕里摸爬滚打过的好哥们,也是很喜欢围在他们两姐妹身后的‘好闺蜜’。
小时候的四人帮成员之一,是曾经她为数不多的的朋友,也是最信任的人。
可是在八年前,也是第一个站出来说她制的药品有问题,加速死亡的催化剂,也是第一个质疑她的人。
虽然那时候她的名字,叫季安之。
但可以想象吗?被最亲近的人怀疑,那种好像顷刻间失去了全世界,被所有人抛弃的滋味,成了最不堪回首的经历。
季瑾之永远记得她之前最后一次见到纪承淮时的样子,他从暴雨中奔来,抓着病床上她的手,不停的摇晃,一遍遍的问,“安之呢?安之在哪里?为什么只有你自己活了下来,安之呢?”
“她不是你妹妹吗?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
他摇晃的太剧烈,以至于让穿着宽大病患服的她,衣衫即将滑落左肩,她才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担心被他看见自己左肩上的那块胎记。
那是区分她和姐姐的唯一标识。
也是他和陌少川都知道的。
所以那次事故过后,纪承淮就远去了美国,而她出院后,也在第一时间,找了个街边的纹身店,用一个pierrot丑角的形象,完美的遮盖了原本的半月形胎记,从此开始了名为季瑾之的生命和生活。
她扬了扬嘴角,波动的眼眸睫毛微颤。
纪承淮看着她,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爬满了蕴怒,每每见到她,他就控制不住心里的怒火,忍不住的想到那个和她有着相同面容的女子,想着她永远定格在最美的年华里,都是眼前女人一手造成的!
“好好地看着我,记住我这张脸,因为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日子里,我,会让你彻底的生不如死!”他暴怒的咬碎满口银牙,声音从牙缝中一点点挤出。
季瑾之冷笑的扯着唇,又来一个替季安之打抱不平的,她应该替自己感到庆幸呢?还是为季瑾之感到伤悲?
又有谁能理解她此时此刻一人分试两角的哀痛和心境!
看着她的笑,纪承淮更加来气,低声怒道,“季瑾之,从现在起,你不是心外科的主任了,去急诊做值班医生!”
听着他的怒吼,季瑾之低头苦笑。
心里却像开了个洞,混合着咸涩的泪水,和血红的液体涌了出来。
阴暗的包厢里,陌少川坐在沙发上,大半个身子隐藏在暗处,耀眼的彩灯在他身上闪烁忽明忽暗,将他整个清隽的轮廓蒙上了层难解的幽深。
而旁边的沙发上,在灯光照射不到的光线死角,纪承淮斜身坐在那里,冷眼瞧看着楼下的一切,嘴角噙这一抹讳莫不明的笑意,修长的手指上夹着一根正燃着的香烟,“你娶谁不好,非要娶那种女人,你忘了安之是怎么死的了吗?”
当初陌少川和季瑾之的婚礼,只是简单的登了记,然后草草了事。
就连婚纱照,都是两年前为了应付财经杂志,给陌氏集团做宣传,才不得已去国外补拍的。
如果不是纪承淮亲耳听见,他真的很难相信,当初那个爱安之如命的陌少川,竟然在最后,娶了季瑾之为妻……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的,少川,别怪哥们对不住你了!”纪承淮将香烟在烟缸里摁灭。
陌少川轻笑的勾着唇,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低低的,不含任何情绪,“随便,反正她和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