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点点头,“也不必来的太早了,小姑娘家家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睡会无妨。”
转而,她小啜了绿眉,淡淡道:“听说玲珑阁最近不大太平?”
二夫人好不容易放下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林姝惴惴不安看了太夫人一眼,才道:“这件事祖母都知道啦?您不用担心,不过是些小事罢了……”
“都传到我耳朵里来了,这还叫小事儿?只怕阖府上下就没人不知道了罢?”太夫人看向她的目光中有些恨铁不成钢,皱眉道:“你是信中侯府的嫡出姑娘,代表的也是信中侯府的颜面,一个主子连自己的院子都打理不好了?下人们有了口角,这本是很正常的事,关键是要看你怎么做!”
她是个手段凌厉的,当初老信中侯在世的时候是个风流的人物,可有她压着,这满院子的姨娘却没一个生出孩子了,莫说是儿子了,就连生女儿的都没有。
不知道有多少次,老信中侯都闹着要休妻,可是她带着三个儿子跪在了书房跟前,一跪就是一天,饶是老信中侯再狠心,也说不出休妻的话来了。
林姝只瞥了一眼二夫人,低声道:“多谢祖母提点。”
太夫人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了,原先自己这个孙女虽骄纵,但也是个说一不二的,院子里下人不听话,直接打一顿板子,再不济发卖出去就是了,如今怎么变得这般畏畏缩缩的了?
想及此,她更是说道:“老二媳妇,这祝妈妈是你举荐的人,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二夫人心里是叫苦不迭,这些年祝妈妈不知道在林姝跟前说了她多少好话,蹿唆林姝送了她多少好东西,若自己都护不住祝妈妈,祝妈妈哪里会和之前一样尽心尽力了,“人是媳妇举荐的不假,只是当初媳妇将祝妈妈送给姝姐儿的时候,这卖身契也一并捎过去了,媳妇是二房的人,哪里好管五房的事?媳妇看,这件事还是交给五弟妹罢!”
太夫人只冷冷看着她,没有接话。
二夫人只能硬着头皮说:“说起来祝妈妈也有错,瑞芝也有错,不如一人打十个板子算了,毕竟她们俩儿以后还要留在姝姐儿身边当差了……”
“那就这样办罢!”太夫人的话音刚落,陈妈妈便转身下去吩咐了。
太夫人又道:“下月初成安侯要续弦了,你们也准备准备罢,到时候莫要丢了信中侯府的颜面。”
二夫人脸上带着几分惊愕,“娶的是哪家的姑娘?怎么值钱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不过是续弦而已,又不是头一回娶妻,难不成成安侯府还四处张扬?说的是头一位成安侯夫人一房的庶出妹妹,说是成安侯世子爷年纪还小,若没个贴心人照顾着实在不放心!”太夫人只觉得这成安侯未免心太善了些,先头那一位成安侯夫人出身本就不显,如今成安侯又颇得皇上看重,按理说这朱门世家的姑娘可以随便挑,可还是娶了亡妻的妹妹。
心善者,注定成不了大事。
林姝听见她们说起续弦之类的事来,自然不方便再呆,只说要回去练字了。
可是这一路上,她却是心绪不宁,上一世成安侯续弦好像也是这个时候,只是那个时候的她每日却是掰着指头算还有几日才能去成安侯府,但如今却是不大想去了。
她恨邵圣平和林怜不假,可如今她更恨自己不能手刃仇人,想要刁难林怜的方法虽多,可每一次刁难背后,身后总有母亲替自己背锅,她不舍得;至于邵圣平,她却是再也不想见那一张龌蹉的脸了……
林姝一直坚信善因得善果,她要等着看邵圣平和林怜这一辈子会落得什么下场,当然,在关键时候她也不吝啬添一把火,只是当务之急,她得好好保护母亲。
等着她回到了玲珑阁之后,老远就听到祝妈妈和瑞芝的尖叫声,十个板子虽不多,但也不少,一般来说,二十个板子就能要了瑞芝这样小姑娘的命了。
见着林姝进来了,不管是祝妈妈还好,都是瑞芝也好,嘴里只嚷嚷着自己错了,喊着救命。
瞧着两人脸色发白、躺在长凳上的模样,林姝瞥了一旁的陈妈妈一眼,“我自然是不舍得你们俩儿受苦,只是这话是二伯母吩咐下来的,又得了祖母首肯,我,我也不好说什么!”
按理说这惩罚下人原本是不该在院子里的,随便找个地方打了板子就是了,可陈妈妈此举,却是杀鸡儆猴,明明白白告诉了玲珑阁的丫鬟婆子们——以后伺候姑娘都得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