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黑色军帽,饱满的额头上方,黑色短发被被疏离得一丝不苟,浑身上下都是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嗓音很冷冽,只是相较之前却多了几分平和。他漠然道:“依照中国人的观念,的确,结婚是最顺理成章的事。”
“……”wtf?
董眠眠嘴角一抽,在他平静淡漠的眼神注视下,她只觉浑身上下的寒毛都根根站立起来。然后,她听见那个清冷低沉的嗓音道:“董小姐的思想保守并且传统,这很好,我会充分尊重你的意见和选择。”
她的意见和选择?她的什么意见?
眠眠眉头越皱越紧,发现这个人好像曲解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她抬起两只爪子比了个暂停,一双大眼睛瞪着他,看智障的眼神:“……陆简苍先生,我觉得,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确信,自己想表达的绝对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卧槽,汉语言中的反讽语境果然是博大精深,是她蠢,竟然觉得这种善于打打杀杀舞刀弄枪的佣军头子会听得懂她的弦外之音,握草。
“无所谓。”他回答得很平静,原本英俊冷漠的面容,嘴角上扬,竟然向她露出了一个很浅很淡的笑容,“我喜欢直接的方式,一切不必要的流程都能省略。”
这回不只是嘴角,董眠眠连脸皮子都开始抽搐了,迟疑着道:“……抱歉,我还是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他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清冷悦耳,却是最淡漠而公式化的生冷口吻,淡淡道:“我会尽快安排时间和你结婚。”
“……”你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董眠眠眸光一闪,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瞪着那张英俊冷漠的俊脸冲口而出:“结婚?”她听错了?这个第一次见面强吻她并咬了她一口,第二次见面就直接对她霸王硬上弓的蛇精病,说要和她结婚?
?是她表达能力太不好,还是这个男人脑子有铁,他哪只耳朵听见她想和他结婚了?
眠眠的言语功能消失了0.1秒,然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空荡荡的客厅里响起,听上去有点冷:“不可能。”
陆简苍漠然的双眼波澜不惊,平静道:“我考虑过,你的这个提议可行。”
“……”说得尼玛比唱得还好听。
之前她提议两清的时候怎么没这么爽快?合着这个人就是怎么糟她心怎么来是吧?去你大爷的。
“我从来没有这么提议过。”她被这个人清奇到极点的逻辑绕得有点晕,压着嗓子烦躁地低声骂了句麻蛋,“真是乱七八糟。”
随即扶额想了一下,捋捋思路,快速组合了一段词句,然后,眠眠抬起头,晶亮的大眼眸子望向那双暗沉深邃的黑眸,定定道:“陆简苍先生,现在情况有点混乱,我来把咱俩的破事儿给您免费捋一捋。”
琢磨着,她抿了抿唇,抬起眸子往四处观望了一番,问道:“请问这儿有算盘么?”问完就有些后悔了,那么古老的中国式计算器,这个美国佬的屋子当然不会有。于是她换了个说法,沉声道:“麻烦陆先生,把手机还给我,我要用计算器。”
陆简苍静默了两秒钟,然后视线微转,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旁的高个子迷彩服青年。
董眠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感到莫名惊悚。
也是个熟脸,不仅如此,这个人在之前的北孔普雷之旅中,还给董眠眠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白色皮肤,深邃五官,银灰色的眼眸闪着精光,嘴角噙着笑,像只狡猾的狐狸。是那个嗜赌成性的雇佣兵,代号赌鬼。
所以……这群雇佣军专门练过轻功水上漂?走个路跟猫似的,悄无声息,这么阴区区的是想吓死谁?
几分钟之后,赌鬼去而复返,而他的手中,多了一只浅蓝色的金属单肩包。白人青年提步上前,行了标准的军礼,然后将包交给了……交给了陆简苍。
董眠眠被哽住了。
“……”那特么是她的包包,你给他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把她当空气清新剂吗……
陆简苍将她的小包包接过来,看也不看,直接朝她递了过去。
眠眠抬起眼帘,目之所及,自己浅色系的包安静地躺在男人宽厚的掌心,那只右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麦色的皮肤看上去十分冷硬。
和她的包,和她的一切……实在是,太格格不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