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肚子一阵抽搐,她差点手一松拿不住碗,赵离连忙搭把手帮她把碗扶住。
“你们都出去,我没事!”等痛过一阵后,玲珑又开始赶人。
鱼戏小声地念:“还说没事,脸都痛白了。”
“出去啦!”
三个人被赶出了门,怏怏地离开。
走到半路,赵离找了个借口转回来,玲珑房间的门没关,他在门上敲了敲说:“师姐,我来把碗收走。”
过了一会儿,听到玲珑声音细细地说:“是小石吗?你进来吧。”
赵离进了门,玲珑缩在床上躺着,他走到床边说:“师姐,我来收碗。”
玲珑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指了指床头的小凳子:“在那儿。”
赵离拿了碗也没走,反倒在床边坐下来,轻声问:“师姐,你是不是还很痛?”
玲珑从被子里露出半边脸来,闭了闭眼睛:“嗯,痛。”
“那宗师父还说你没事……”赵离很担心,“他是不是根本不知道你生什么病?”
“不是……”玲珑摇摇头,很小声说:“我告诉你……你不准跟鱼戏他们说。”
她哼哼了一声,声音小得象蚊蝇一样:“宗师叔说……说我这是来葵水了。”
赵离开始没听清楚:“什么水?”
玲珑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声音也大了许多:“小石!你和鱼戏一样笨。葵水!葵水!听清楚了吗?”
她一说话,立刻发现不对,一下子把头缩进了被子里,隔着被子,瓮声瓮气地说:“你不准告诉别人!”
赵离愣了一下,又猛然明白过来,一下子脸也红了,但仍是没忘记答应她:“我不说。”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玲珑会这么痛,但是葵水是什么,他是知道的。
原来,她来葵水了,所以宗师叔才说她长大了?
“可是我还是很痛,宗师父让我躺着不要动,等张嫂回来,帮我做好能用的东西,我才好方便下床。”玲珑又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不知不觉把所有的话都告诉了他。
不久,赵离拿着空碗出了门,把碗还回厨房后,他悄悄地下了山。
鬼谷外二十里有一个小的村镇,已经过了申时,家家都熄了灯,准备休息。
赵离找了一家还亮着灯的屋子上前去敲门,屋主人看了门,见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站在门口,很诧异地问:“小哥,你有什么事?”
赵离往屋里看了看,一个中年女人走出来,站在屋里看着他,赵离对屋主人说:“大叔,我有点事,想请你们帮个忙。”
中年男人把他让进屋,问他:“你要我们帮什么忙啊?”
赵离红着脸,纠结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对屋里的那个中年女人说:“大婶,我妹子来葵水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所以……”
那个中年妇人一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说:“哦哟,是这样啊,来,先坐下,跟我说说你妹子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很痛?”
赵离一听连连点头:“对对,大婶,就是你说的,她痛得很。”
那妇人说着话又转过头对中年男人说:“这孩子真不错,这种事一点也不避讳,真是个好哥哥。”
她转过头对赵离说:“你妹子啊成大姑娘啦。这个痛,虽然没多大关系,但是痛的时候也的确很难受的,这种时候,可不能让她碰冷水,这特别要注意。”
大婶是个热心肠的人,给赵离细细地说了半个时辰,然后又给他新做好的“能用的东西”,送他出门的时候感叹说:“真是个体贴的哥哥,你妹子啊算是真有福气呢。”
深夜,赵离又悄悄摸回到山上。
他把从山下带回来的东西悄悄放在了玲珑的床边上,然后又把一个灌了热水的羊皮水囊塞进玲珑的被子里,玲珑原本睡着了都紧蹙着眉很难受的样子,有一个暖哄哄的东西贴到了腹上,立刻无意识地抱紧,舒服地出了一口气,眉毛也稍稍舒展了开来。
赵离一看那位大婶告诉他的法子真的有些效果,终于放下了心,站在床头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才轻手轻脚地往外走,
走了几步,看见她摆在凳子上的衣服,想想了,捡起来裹成一团,抱在怀里一起带了出去。
那一年玲珑十二岁。
三年后,玲珑在鬼谷的樱花林里遇见了前来鬼谷做客的慕容天华,在满天的樱花飞雨中,她一眼就爱上了这个风华绝代的翩翩公子。
看着她为了慕容天华笑语嫣然又为了他哭得泪落如雨,三个少年都如同有黙契一般,把那一份懵懂而纯粹的爱意,深埋在心底,不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