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真……真有这种活死人肉白骨的事?”
等回到会面的客栈,将遇到的事跟李通、陈到、单福三人一说,陈到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单福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既然是首领亲身相试、亲眼所见,哪还有假?”
陈到张着嘴愣了半响,喃喃说道,“乖乖,那不是比老大还厉害?”
张煌苦笑着挠了挠头,他的确感觉有点尴尬,明明那唐周是个道行高深的奇士,可他却有眼无珠,将对方误认为是招摇撞骗的骗子,也幸亏唐周不跟他计较,否则,万一当真激起了难民的愤怒,张煌还真说不准他是否能从那些愤怒的难民手中逃出来。
“不过首领,小生以为,首领还是莫要与那些人交涉过深……”
在沉吟了一番后,单福较为委婉地说出了心中的建议。
张煌还没来得及说话,陈到却已瞪大了眼睛,一脸愕然地问道,“为什么?那些位仙师不是好人么?”
“谁告诉你那些人就是好人了?”单福斜着眼睛不屑反驳道。
“为无助的难民施符水,救下无数条人命,这还不是好人?”陈到气地整张脸憋得通红,若是单福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大有与其拼命的架势。
眼瞅着陈到激动的模样,单福摇了摇头,略带讥讽地说道,“体健而无智,指的就是你这种头脑简单的家伙!你们这些人呐,就只看到事情的外在……得了,小生与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说着,他转头望向张煌,压低声音问道,“首领想必能够理解小生的意思。”
“收揽民心,居心叵测,是么?”张煌反问道。
“一阵见血,一语中的!不愧是首领。”单福抚掌称赞了一声,然后故意瞥了一眼神色呆滞的陈到,这才细细剖析道:“根据首领对小生所说的那些判断,小生以为,这太平道的野心,相当大!且说一点,那些人驳斥了‘天之道’……首领,天有姓焉?”
“天还有姓?”陈到一脸古怪地瞅着单福,似乎想看看后者是否得了失心疯。
然而单福却不理睬陈到,只是凝神看着张煌。
“姓刘!”张煌沉声说道。
“不愧是首领!”单福又是敬服又是遗憾地望着张煌,敬服的是张煌想也不想也将这个问题的答案脱口而出,才思敏捷,不愧是他单福所选择的跟随对象;遗憾的是,连这种刁钻的问题都难不倒张煌,那他单福何时才能真正地成为黑羽鸦的军师,为张煌出谋划策呢?
“怎么姓刘了?怎么就姓刘了?”不理解其中深意的陈到忍不住地问道。
可能是被陈到搅得有点不耐烦了,单福没好气地说道,“废话!天子姓刘,天何以不姓刘?!你姓陈,你老子能跟本军师姓么?”
“我……去你的……”陈到气弱地骂了一句,不过倒也没好意思多说什么,谁叫他不如面前的这两位聪明呢。
见陈到总算是消停下来了,单福这才对张煌继续说道,“如今的天乃刘姓,然而那太平军却直言驳斥天道无情,这岂不是说,皇家无情?再者,那句‘均天下之不匀’,这可是造反之词啊!因此小生以为,这太平道居心叵测,恐有谋夺社稷之心,首领万万不可与其接触过深,否则日后恐有祸事!”
“唔……”张煌点了点头。尽管他不知为何记不清那唐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但是太平道黄巾军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心中还是清楚的。单福的话没有错,太平道黄巾军就是这个年代日后最大的反贼,在天下众心依旧有大半向着汉王室的当今,与太平道黄巾军接触过深,确实不是一件好事。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单福与陈到都没有打扰张煌的沉思,这就使得墙角处那一阵梗咽的低泣难免传入了三人耳中。
“先不说太平道……”
张煌无可奈何地望向了墙角,只见在墙角,李通手捧着那一叠银票,满脸悲伤,很难想象一位独自一人杀死了三十余名灰烬山的年少豪侠,竟然会为了一叠银票悲伤至哭泣。
“财迷,你有完没完?”
也不知是注意到了张煌无可奈何的目光,还是纯粹被李通这一阵哭哭啼啼搅得心火大起,单福没好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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