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绿柳却比他更不高兴:“你以为我想打?谁让你这个长兄不尽责?平时疏于对她的管教,到了关键时刻,更是任由她胡闹,反要让我这个丫鬟来费力,你知羞不知羞?如果你没法管住白凤娇,就趁早回昙华府去吧,还能把东厢的北屋也腾出来,让我家小姐多个地方放便捷炉灶。”
白迆让她劈头盖脸一通训,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生气,而是感到很恐慌。因为他竟觉得,绿柳讲得很有道理,白凤娇是他的亲堂妹,如今出门在外,他不管,谁来管?白凤娇现在这个样子,他是得负一定责任的!
就拿刚才来说,绿柳所提的要求,每一样都很正当,无理取闹的人是白凤娇,他身为长兄,在她刚张口时,就应该出声斥责,怎能让绿柳有机会挥鞭子?
原来错的人是他!原来错的人是他!白迆生平头一次觉得自己好失职,好窝囊,完全不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做的菜太小众,在外没法替白家争光,那家务事,他总得管起来吧?他居然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他居然还不如一个丫鬟看得透彻……
白迆又悔又恨,弯腰向绿柳施了一礼,上西次间去了。
白大少爷竟向她行礼?他挨了骂,反向她行礼?绿柳惊讶片刻,心想这人真怪,上院子里指挥奴仆们安放行李了。
白瑶华就靠在东次间的帘子后面,把刚才厅里的情景看了个一清二楚,心中五味纷陈。她自来到华朝,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虽说早就下定了决心要一力承担,但夜深人静时,也曾委屈万分。《食汇录》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她什么也不曾做错,为什么受苦受难的人却只有她?
白家的其他人,都干什么去了?
原来问题出在这儿,他们没有尽责。好人,坏人,都是她一个人当了。
也许绿柳说得对,她就该好好地歇着,有什么事,吩咐一声,不能再什么都大包大揽了。有些负担,有些压力,该让其他人来帮她一起分担了。
白迆是个好人,也是个明白人,看他向绿柳施的那一礼,便知他已经在自省了。
事情总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希望都是有,白瑶华靠在墙壁上,欣慰地笑了。
他们忙碌了一个上午,把行李全部归置好,中午时分,白迆打算带全家人上街,找个酒楼,好好地吃一顿,一来慰藉多日车马劳顿,一来看看京城的口味,到底和昙华府有什么不同。
然而还没等他们出门,先有守门的小厮来报:“鲁国府来人了。”
鲁国府怎会知道他们住在这里?白迆疑惑着,命小厮把人请进来。
鲁国府遣来的,是个遍身绫罗的婆子,她见了白迆,笑容满面地行礼:“这位是白家大少爷?今儿我们府的家丁来报,说白家进京了,奴婢赶紧打听了住址,骑着快马过来了。”
白迆又是惊讶,又是疑惑:“我们早上才进京,贵府的家丁就知道了?难不成,你们一直在城门口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