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桐孓然而立,站在流言蜚语之中挺直了腰板任人打量。
今儿是史家定亲的日子,来往宾客自然不少。她这么往这里一站,且还是一身孝服,自然是惹人注目。
不过陆君桐并不害怕。
要害怕的,绝不该是她陆君桐!
史家是官宦之家,又出了史鼎这么个惊才绝艳的大才子,自然来道贺的宾客们身份不低。也有见过陆君桐的认出来:“这不是陆家的那位小姐吗?”
“哪个陆家?”
“就是一年前,父子两个出门巡查,一同失踪再没有消息传回来的陆知晖家!”
“原来是陆巡按府上的?那陆小姐这是……”
听见父亲名讳,陆君桐到底还是神色恍惚了一下,不过旋即恢复正常,仍是冷冷的伫立在史家大门口,就这么孤绝的以柔弱一己之身,堵住了史家大门。
大门口人越来越多,众人都等着看这一场闹剧如何收尾。
史家内宅之中,史大夫人一听这个消息险些昏厥过去,咬牙怒骂:“她怎么敢?!当初我就知道她不是好的,如今竟然敢做这样的事情!小姑娘家家的,脸面都不要!”
骂归骂,这事儿还是得处理,总不能让陆君桐就这么堵在大门口。梅家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本来就是史家高攀了梅家,而且今日只是定亲,真闹起来。梅家一怒之下反悔了,那才叫真是鸡飞蛋打,赔了夫人又折兵!
史二夫人在旁意味不明一笑,也不吭声。跟着史大夫人就出来看戏了。
史大夫人出来时,陆君桐仍是背脊挺直的站在史家大门口。那些尊贵体面的客人,也都这么围在大门口看着。更甚至路人都是围过来凑热闹。
这样的场景,又让史大夫人身子微微一晃,好悬没倒下去。
“陆君桐!你这是做什么?”史大夫人顾不上脸面不脸面,怒气勃发上去就是尖声质问。
陆君桐看一眼史大夫人,缓缓答一句:“大夫人,这话该我问您才是。史家这是什么意思?是欺我陆家无人,所以才如此肆意妄为?”
“血口喷人!”当着这么多人面,史大夫人当然不认账:“你再胡说八道,休怪我不念旧情,叫人赶你了!你最好识趣些自己速速离去吧!”
有意思。
陆君桐灿然一笑。这么一笑,和之前冷若冰霜样子迥然不同,决然不同的对比陡然叫人生出一股惊才绝艳之感。
陆君桐就这么笑着,问史大夫人:“大夫人这是在威胁我么?血口喷人?空口白牙说的话有假,难道婚书也有假的吗?”
婚书?!听见这两个字,史大夫人脸上骤然一白。
陆君桐缓缓收敛笑容:“我只问你们,今日要和梅家三小姐定亲的,是不是史鼎?而史鼎他,是不是和我陆君桐有婚约在身?”
陆君桐的话尖锐无比,刺得人只觉得脸皮子都是发疼。
史大夫人说不出话来。
偏偏此时,梅家一行人到了!史鼎打马走在最前头,面白唇红,眉浓鼻高,顾盼之中自有风流倜傥。上穿暗红色圆领袍,下着墨绿色撒花裤,高底白皂靴,好一个贵公子!
史鼎和陆君桐隔空四目相对。
陆君桐微微一笑。
史鼎慢慢白了脸色,僵在了马背上。
史大夫人厉声开口:“什么婚书不婚书,你想嫁给我儿子是人尽皆知得事情,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该如此不知廉耻?!”
陆君桐听着这话,慢慢回过头去,锐利的看住史大夫人:“我想嫁给史鼎?当初是谁,捧着一方和田暖玉求上门来,让我爹爹将我许配与史鼎?不知廉耻?明知有婚约,却还另外求亲,这才是不知廉耻!婚书在此,官媒印信为证!大夫人想抵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