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沉的夜色之下,北府帅营都督营帐,刘牢之面无表情的度步,想着什么想得入神,有卫兵通传谢灵运前来求见,他便说了声“传”。
踏踏踏,谢灵运大步地走进了营厅,神情肃然如在宗庙,作揖道:“见过都督。”
刘牢之望了他一眼,问道:“谢将军,来见我是有什么事?”
“正是。”谢灵运直视着这个髯须大汉,几乎可以看透对方的心思,语气平静的道:“我准备联同北府有志之士,带兵入京,清君之侧,请刘都督助我一臂之力。”
“什么?”刘牢之闻言一惊,没多少事情可以⊥他惊讶的了,但是现在,他那颗饱经沙场战火淬炼的心脏惊跳不已,惊的是谢灵运这个打算,还有对方竟然就这样跑到他面前说了出来,“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清楚得很。”谢灵运淡淡的一笑,“刘都督,以你看来,怎么样才是一个明主?”
刘牢之的胡须根根竖起,忍怒不发……
“会稽王是一个明君吗?”谢灵运又问道,“桓敬道呢?在我看来,他们都是无才无德之辈,不足挂齿。”
“你小意图谋反……”刘牢之的喉头颤抖地滑动,声音有些沙哑:“就不怕我把你绑了?”
“哈哈”谢灵运笑着转过身,在营徐徐度步,毫无防备一般,“刘都督当然可以那么做,如今北府也没有人可以阻拦得了你。但在此之前,容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刘都督可有篡位之志?”
刘牢之的怒目瞪得更大,这小疯了,什么话都敢乱说
谢灵运看也不看他,继续说着:“当今皇帝的情况,想必你是知道的,有着谋权篡位的心思的人,太多了。不知刘都督如何?”
“我从未有过此心”刘牢之再都忍不住地暴怒,强大的气息震得大地颤抖,他粗重的呼吸,“我刘道坚为朝廷戎马一生,忠心耿耿……”
“刘都督认为以你之才,能否成为一代明君?”谢灵运打断了他,还是询问。
“不可理喻”刘牢之怒斥,千思万绪乱成一团,他?明君?
“哈哈哈”谢灵运大笑了几声,没有嘲意,却有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气慨:“当皇帝就要治理天下,那可不同打仗了,如何让百姓丰衣足食,如何平衡各家宗门势力,如何与天数争斗,又如何抗御其它族类的侵袭……这些方面,刘都督想过吗?都有什么主意吗?”
“你,你你到底想说什么。”刘牢之渐渐的反而冷静了下来,这小问这么多问题,无非想说他自己的话。
“我想说,刘都督你没有当明主的才德。”谢灵运坦然地说道,转身望向那髯须汉。
岂有此理康乐公说得,但什么时候轮到这么个小来说他了刘牢之额头的青筋大跳,就算没有篡位的想法,都不禁怒道:“那你就有了?无知小不知天高地厚”
谢灵运微微而笑,并不因为对方的话而有丝毫的动容,目光之,自有坚韧不拔之势,道:“如果没有这两年戎马岁月,我也不具备那样的才能,能当一代臣,却成不了安天下的周武。不过现在,我学会了很多,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亦为大丈夫也。”
“你想要……篡位?”刘牢之寒声发抖,哪怕是阳神境的大将军,谈及篡位,都难以出言。
“坐不坐龙椅,我并不在乎,但我不会容许会稽王弄权,不会容许天下陷于战乱我要土是为太平盛世,任何人若要为祸,我必除之。”
谢灵运的目光坚定如磐石,泛映着刘牢之神色变幻的脸庞,“刘都督,你自己应该也是明白的,你的才能,让你终究是一名虎将,一名战将,你当不了君主你总归会效力一方,何不继续效力谢氏?我必不会对你有所猜疑,而刘敬宣,我也会重用。”
他的语气,就好像刘牢之已经答应下来了,“镇守北府需要刘都督,若然有什么不识相的兴兵作乱,也需要刘都督带兵平乱,而万寿兄建功立业的机会也是多多的,他日刘氏一门两公,岂不美哉?”
一门两公?刘牢之心头一动,感觉自己早就被看透,他的志向确是仅仅于此
谢灵运没有说话了,却直接走向了上方的主位,大大咧咧地坐下,而刘牢之并没有出言阻止,只是敛起双目。
“我听闻我叔源族叔和万寿兄颇为交好,能得叔源族叔的敬重,万寿兄定然是一表人才。可惜为会稽世效力多年,还只是个参军,刘都督,看来会稽王他们并不信任你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案上酒壶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笑道:“以会稽王的性情,如何才能取得他的信任?我颈上的人头如何?刘都督若要,我送给你
“你……”刘牢之的目光闪烁如雷电,这小已经让他全然认不出来,相比两年前,他要罚其禁足三月,谢灵运也领命而去……如今……
如今谢小已经不像康乐公了,倒像个奸雄,谢小必定知道他向康乐公有过承诺,才这么有恃无恐……不过这小,还真的信他的许诺。
一念至此,不知为何,刘牢之也笑了,哈哈大笑:“你小真是好胆,不怕我反悔了?”
“我信得过刘都督。”谢灵运自斟自饮,然自得的样。
“是么,我连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刘牢之沙哑。
“不,刘都督你只是需要一个能让你心悦诚服的主帅,虎将不屑于庸人统领,有什么好责怪的呢?”谢灵运笑了笑,举着酒杯敬了刘牢之一记,道:“但是你以后会发现,今时这个天下,没有比我更值得效力的人了。”
“小狂妄无边。”刘牢之冷哼,他度来度去,沉思了多时,才终于决定的道:“你起兵勤王之事,我不会支持,也不会反对,就留在北府。你最多可带走十万兵马,若然事成,到时候另行再讲……如果你敢害万寿半分,我不会再遵守对康乐公的承诺。”
他老脸上厉芒闪过,若说有什么是可以肯定的,那么这个就是
“那我就谢过刘都督的深明大义了。”谢灵运站了起身,往营帐外走去,当走出帐口之际,忽然回头问道:“刘都督,你弱冠的时候,修为如何?”
那边刘牢之一怔,眉头扯动,“这有什么关系?”
“我还差一点点,就到达阳神境了。”谢灵运一笑,抬着手指比划,“还差一点点。”说罢,他大步而去。
刘牢之重重地喘气,许久才平息下来,久定未动的老目才一眨,望着人去空空的帐口,喃喃的道:“这小……不是被斩头,就是当皇帝……”
夜色更黑了,深秋的寒风冰冷入骨,而火盆里的柴薪烧得噼啪的响——
当谢灵运回到自己军营的将军营帐,何无忌、谢公信等众将都在,见他回来,众人纷纷站起,都一脸紧张,“将军,怎么样?”、“刘都督怎么说?”
“刘都督是通晓仁义的人。”谢灵运向众人点点头,成了
“哈哈”众人不禁响起一片振奋的笑声,康乐公逝去的悲伤依然弥漫于空,但此时他们真的很高兴,北府还是能团结一心这样何愁大事不成?何无忌最为开怀:“舅舅果然没让人失望,有他加入,天下都可去了”
“刘都督不随我们去,他留下镇定北府……”谢灵运把情况说清楚了些,众人的情绪稍落,不过十万兵马那也好,孙将军会去吧?
事不宜迟,众人连夜商议具体的事项,谢灵运又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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