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平静下来,道:“我做好准备了,哪怕是最坏的结果,你也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放心,身为医生,见多了生离死别,这点心理承受能力,我还是有的,不会因此要死要活,动了胎气的。”
观言看了她几眼,见她的确还算镇定,这才道:“殿下膝盖上的淤青,的确是前些年中蛊后留下来的后遗症,但如今已不可治……”
“不可治是什么意思?必须截肢?”何田田紧追着问道。
如果截肢可以解决问题,他就不会痛哭流涕了;苏景云早做好了截肢的打算,准备逼宫篡位了,可是,可是……观言的声音,不可抑止地哽咽起来:“蓝雨说,截肢也没用,那淤青会从身体里扩散,什么药都没效,唯有等死而已……”
等死?等死?!这两个字,犹如晴天惊雷,震得何田田两耳嗡嗡作响,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观言见她神色不对,着了慌:“太子妃!太子妃!您可千万别着急,想想您腹中的小世子!”
何田田并未失神太久,很快摇头:“不,蓝雨肯定是骗人的,骗人的!”
“太子妃!”观言一声大喊,语调饱含悲痛。
他不该把这消息,告诉何田田的,可不告诉她又能怎样呢,苏景云没几天活头了,撑不到孩子出世了,如果等他闭了眼,再才通知何田田,她会更伤心吧?
何田田兀自摇着头,眼中却似干涸,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观言生怕她出事,行了个礼,准备去找曹提点来,何田田突然开口问他:“还能活多久?”
她悲痛到了极点,语气倒是冷静非常,只是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仿佛一推即倒。
观言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道:“蓝雨说,最多还能活两个月。”
两个月!何田田伸手抚上小腹,指尖微微颤抖:“看不到孩子出世了。”
观言张了张口,很怕刺激到她,没敢接话。
何田田慢慢地站起身来,像是想扶住什么东西,以支撑住自己的身体:“我去看看他。”
观言连忙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太子妃,殿下去宫里了,您明天再回去罢。”
何田田气道:“他都病成这样了,还去宫里作什么!”
观言露出一丝苦涩笑容:“就算殿下不在了,您和小郡主,小世子还得过日子,殿下自然想把方方面面都安排好。”
安排?有什么好安排的?何田田想着想着,突然打了个哆嗦:“照着大吴的规矩,如果太子死了,储君之位,该由儿子继承,是不是?”
“是。”观言语气晦涩,“几位王爷,本就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倘若让他们知道,殿下活不过两个月,您腹中的小世子,就该危险了。”
还不知是男是女呢,不过那些人为了储君之位,又哪还会管这些。何田田猛地捂紧了肚子:“今天太晚了,我不能这时候回去,还是等明天罢。”
京城里到处都是眼睛,太子府稍有异动,便会令他们生出疑窦,天黑不是赶路的时候,她不能给苏景云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