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走在京畿的窄窄的街道上,一路上,不少人都跟他打招呼:“欧阳公子,又出来买菜呀?”
“欧阳公子,你可真够惯媳妇的,由着她在家睡大觉,自己出来买菜!”
“哎呀,人家欧阳公子是新婚,当然惯着了!”
欧阳诚含笑不语。这是小地方的好处,哪怕他们现在落魄至此,也还是有人打招呼,倘若是在京城,昔日的那些朋友,早就避之不及了罢。
街口处的告示牌上,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很多人,欧阳诚诧异道:“这是看什么呢?朝廷颁布新令了?”
旁边一位大叔回答了他的话:“嗐,什么新令,是楚王的尸身回京,皇上削了他的爵位,把他贬为庶民了!”
仿佛有人拿着响锣,在欧阳诚的耳边,重重地敲了一下,他脑子里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大叔见他脸色不对,关切问道:“欧阳公子,你怎么了?”
欧阳诚稳了稳神,攥紧了菜篮子:“楚王的尸身,真的运回京城了?”
“那还能有假!”大叔抬起手,指了指京城的方向,“告示上说,楚王谋反,而且是叛国贼,现在他的尸首,正悬挂在城门示众呢!”
曝尸示众!欧阳诚的脑子里,又是一记响锣敲过。
旁边一个大婶凑过来,无不遗憾地叹气:“听说楚王又能干,又俊俏,哪怕脾气跟活阎王似的,也有无数的姑娘,哭着喊着想要嫁他,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就成逆贼了,真是世事难料……”
“你少说两句!周围有官差呢!”那大叔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拉开了。
淡妆从人群里钻了出来,扶住了欧阳诚的胳膊,满脸焦急:“欧阳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我扶你回去歇着罢?”
淡妆是住在欧阳诚隔壁的姑娘,总来他们家串门,没少帮他们的忙。
欧阳诚定了定神,举起手里的菜篮子:“我没事,我还得去菜市,给你嫂子买菜呢。”
“欧阳大哥,你对嫂子可真好。”淡妆抿抿嘴,放开了他的胳膊。
欧阳诚笑了笑,到底还是挤进人群,亲眼看了看告示。很可惜,告示上写的,跟刚才大叔说的一样,苏景云尸身回京,如今正悬挂在京城的城门上。
幸好,幸好他们住在京畿,一直没回去,何田田只不过是听说苏景云死了,就连着十天没下床,倘若让她看见苏景云的尸首挂在城墙上,还不得当场晕死过去?
瞒着吧,先瞒着吧,等过几天,他寻个借口,去给苏景云收了尸,再把这事儿慢慢地告诉她。
他拖着沉重而又漂浮的步子,晃到了菜市,买了两把青菜,想了想,又放下一把,改买了一只鸡,两条鱼,三根排骨。
他拎着满满的菜篮子,回到家,何田田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板凳上喝粥了。他把菜交给翠花,把她赶到屋后,自己挨着何田田坐了下来。
何田田瞧着他神情不对,放下碗,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把手拿来,我给你诊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