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间牢房而已,没有其他的半点优待。
她谨记着福公公的叮嘱,让观言拿着银子,去打点天牢上上下下,自己则提着裙子,走进了关押苏景云的牢房。
借着昏暗的灯光,她隐约看见牢房内立着个身着锦袍,身材硕长的男人,正是她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的苏景云,赶忙振臂高喊:“景云!景云!我来看你了!”
她一面喊,一面狂跑,裙子拖到地上,沾满了尘土也顾不上。
何田田居然这么快就来看他了!他明明不希望她来,但为什么听见她的声音,看见她的身影,却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苏景云喉头滚动,墨黑的眸子染上一层薄薄的亮光,声音尽管刻意压制,还是能听出他心内激烈的波动:“慢点跑,田田,慢点跑。”
何田田快得像是一阵风,跑下陡峭的台阶,跑过昏暗的过道,跑过狭窄的牢门,突然,却被圆木头做的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倒,飞了出去。
“田田!”苏景云大叫一声,飞掠着来接她。
以他的身手,这一点点距离,想要接住她,肯定没问题,但是,他脚上拴着手臂粗的锁链,长度正好差那么一丢丢,就差那么一丢丢!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何田田,在距离他仅有一个巴掌的地方,重重落地,摔出了砰的一声响。
“田田!!”苏景云徒劳地伸着手,痛苦地喊出了声来。
就差这么一点,就差这么一点!他明明能接住她的!再好的功夫,抵不过一根短短的铁链,眼见得心爱的人受苦,却无能为力,人世间最大的痛苦,大抵莫过于此,至少是之一。
何田田摔得脑子里嗡地一声响,半晌方才回了一点魂,硬撑着抬起头来,冲着苏景云,很努力地笑:“我没事,景云,我没事。”
含泪的笑,和含笑的哭,永远最让人心痛,苏景云的声音,几近颤抖:“田田,能起来吗?”
“能,我能。”何田田奋力撑起胳膊,费了好大的力气,方才挣扎着爬了起来。
苏景云向前探出身子,把脚链绷得笔直,朝着她伸出了手来:“田田,来,到我这儿来。”
何田田浑身疼得厉害,特别是胸和膝盖,她咬牙着,努力不让苏景云看出自己的痛楚,一步一步,走到了他面前,紧紧抱住了他。
苏景云搂着她坐下,查看她的伤,从她怀里摸出玉女膏,帮她涂抹摔掉了一层皮的膝盖,和撞青了的胸脯。
何田田也忙着查看他的伤,只见他的脚踝,由于铁链的摩擦,生生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红痕;掀开他的长袍,背上伤痕交错,翻露出白生生的肉,渗着鲜红的血;再褪下他的裤子,从臀部到大腿,都是杂乱的伤痕,每一道都凸起老高,看着触目惊心。
他全身上下都受了刑!皇上竟如此狠心!!
何田田抱着他,好一通大哭:“他到底是不是你亲老子呀,居然朝死里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