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难听得甚至有些尖锐刺耳的笑声,在院中响起。
宫人齐齐打了个哆嗦,脑袋垂得越来越低。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怪不得素来重规矩的皇上,会一次次纵容这个阉人,破格提升他为御厨,甚至为了他,一再惩处自己,到头来,他们二人竟是那等恶心的关系!
仿佛淬了毒的眼刀,不停射向唐芯,似要将他凌迟。
“师傅!”唐芯看也没看突然发疯的齐妃,一个箭步冲到了孙老身边,“您再撑撑,太医一会儿就到了,您会没事的。”
她根本不敢去碰孙老的身体,只得跪在边上,一遍遍说着安慰的话。
孙老已是进气比出气少,月光下,他染满血迹的脸庞白得像鬼,嘴唇颤抖着,想要说话。
“您别动了,等治好您的伤,你想说什么都行。”唐芯颤声说着,然后,声线撕裂的吼叫道,“太医呢?为什么还没来?”
“修墨。”沈濯日冷冷唤了一声,一道黑影蓦地跳下墙头。
“护心丸。”
“主子!”饶是修墨,在听到这道命令时,也不由得满心诧异。
护心丸,乃是香王从江湖上得来的救命良药,其中一株药材,早已绝迹,三国内,也不过区区两颗,此药可在危急关头,护住伤者的心脉,保全其性命,可谓是万金难求的灵药,主子竟要对一奴才使用?
“去拿。”沈濯日不是没有看见他不赞同的神情,然,此人气息虚弱,极难撑到太医到场,若放任他不管,这丫头怕是要难过了。
“……是。”修墨终是在他不容忤逆的态度下妥协,纵身一跃,去往乾清宫取药。
“他不会有事。”沈濯日缓步来到唐芯身畔,笃定地说道。
那坚定的口吻,如一剂强心针,让唐芯惶恐不安的心跳,镇定了许多。
“皇上!”一声尖细的惊呼,从台阶上方飘下,“他只是一个阉人啊!”
黑眉一簇,冷如冰锥的目光再度朝她刺去:“在宫中乱用私刑,谋害一等内官,齐妃,你好大的胆子!”
无情的呵斥,似是一把刀子,剜得齐妃的心血淋淋的。
她不可置信的踉跄后退,为什么要这样看她?她错了吗?不!她没错!
涣散的瞳眸迅速变得坚定,怨毒且仇恨的眼神转向唐芯。
是他!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若非他迷惑了圣上,圣上怎会对她不假颜色?
“来人!把这个蛊惑皇上的阉人,给本宫……”
‘砰’
后颈一疼,齐妃两眼一翻,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身为后宫宠妃,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沈濯日凉凉地说道,语调仿似十二月的冬雪,冷得刺骨,“即日起,革去尊位,降为昭仪,以儆效尤。”
“皇上,不可啊。”以百禾为首的宫人惊慌失措的嚷嚷起来,跪地求情。
“至于尔等,”沈濯日冷扫了这帮平日里助纣为虐的奴才一眼,凉薄的唇瓣微微一扬,冷笑道,“纵容主子为所欲为,其罪当诛,拖去内务院自领两百大板。”
两百板子……
求情声戛然一止,紧接着,宫人们哭得愈发悲怆,争前恐后的向帝王请罪。
这么多的板子打下来,他们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啊。
“带走。”
天子一声令下,院外的禁军即刻冲进院中,将那些个哭喊不止的宫人架起,生拉硬拽拖了出去。
听着那一声声鬼哭狼嚎的求饶,唐芯心里却升不出一点不忍,如果冷面神没有及时赶来,现在没命的将会是她!她没有那么大的度量,去原谅想要她命的家伙。
就在众人即将被带离院落之际,安静多时的大殿中,终于有活人走出来了。
“住手!”
是太后?
唐芯小脸一沉,第一次对这位和善的老人有了怒意,到了这一步,她难道还想为齐妃说情不成?
“皇帝,你这是做什么?”太后搭着嬷嬷的手臂,不悦地问道,“还不快放了她们?”
她果然是来救场的!
想到方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太后都没露过脸站出来主持公道,唐芯气得要命,扭头瞪着沈濯日,目光喷火,清清楚楚写着一句话:不许答应!
一抹无奈的微光在眼底闪过,须臾,又重归平静。
“这些人罪无可恕,太后无需为他们说情。”言罢,大手一挥,命侍卫动手。
禁军们哪敢耽误?一把堵了宫人的嘴,利落地拖出院子。
“皇帝!”太后亦是怒了,可在对上那双寒夜般冷漠的双目时,即将爆发的怒意竟又忍了回去,“哀家知道你极宠信唐鑫,但你不该为了他,颠倒是非黑白,今日的乱子,皆由他及孙御厨一手造成,他们才是罪大恶极之辈,哀家明白,此事未知会你,就先行处置了,确是不妥,但此事关乎到皇家血脉,关乎到社稷江山,哀家不得不秉公处置啊。”
一番软硬兼施的言语,字字透着为他着想的含义,可落在沈濯日耳中,却如笑话一般滑稽。
唇瓣微动,正欲说话,某人却先他一步,刷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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