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话是在往云七夕伤口上撒盐,不过她却意外地没有生气,而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不得不承认,云揽月比起从前,性情淡泊了不少。这一年多来,她所经历的,都已将她身上原本存在的棱角一点点磨平。如今的她,看起来要柔和许多,可爱许多。
“她身上流的是我的血,她终有一日会记得我的。”云七夕固执地说。
在这密室里的日子,虽然行动受到了局限,不过倒不会把她们饿着,一日三餐都会有人送来,并且伙食还不错。奶娘也会按时来喂奶,喂完就走,看样子,奶娘的行动也并不自由,似乎是被软禁在离密室不远的另一个地方。
当晚,密室门锁响动,紧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卫咏兰,她俨然一副得胜者的姿态,高傲地昂着头。云七夕知道,来者不善。
卫咏兰手里端着茶盘,茶盘里托着饭菜,一步步走进来,放在了密室里的小桌子上。
“卫良娣亲自来送饭,这可如何使得?吃了不长肉还得折寿吧?”云七夕不咸不淡地道。
卫咏兰凉凉地扫了她一眼,既而把这密室打量了一圈,也是淡淡一笑。
“从前晋王妃对我,以及我哥诸多照顾,如今晋王妃有困难,不正是我报恩的时候么?”
她再度提及她那个蠢哥哥,让云七夕不想笑都想笑。
若不是她那个蠢哥哥死了,她与单子隐难道还真的认为他能干出一番什么大事业,能立下多大的战功吗?
“那便多谢卫良娣了。”云七夕不想与她多说,只轻描淡写地道。
卫咏兰笑容不减,视线缓缓移向云揽月怀中的铃兰。
自打卫咏兰进来,云揽月一直都没有说话,只低头哄着怀里的孩子。
她的太子妃身份废了好些时候了,大概也早就习惯了卫咏兰盛气凌人的样子,所以也就索性不理。
心境平和了,心里自然就没有了那么多的计较。
卫咏兰突然提步朝着云揽月的方向走了过去,云揽月明显紧张,抱着孩子的手都紧了紧。云七夕表面虽然平静,可内心也是紧张的,面对孩子的事情,她总是淡定不了。
卫咏兰走到云揽月面前顿住,目光落在铃兰的脸上,铃兰此时心情不错,竟还朝着她笑。卫咏兰也在笑,只不过她的笑容看起来很是怪异,像是冷笑,又像是嘲笑。
“长得真乖!”
她突然放柔了声音,同时伸手摸了摸铃兰的脸蛋儿。云七夕亲眼瞧着她白皙的手指轻轻从铃兰的脸颊上划过,直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背脊阵阵发毛。
卫咏兰在密室里并没呆多少时间,离开时,她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嫣然一笑。
“晋王不愧是晋王,听说他发动将士们一路清扫道路,排除障碍往回赶,明日就该到了。晋王妃应该很期待吧?”
提到单连城,云七夕的心不由漏了两拍,她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知道皇上驾崩的事,只是一想到他迎着大雪,带着大军风尘仆仆地往回赶的情景,她的心就揪了起来。
若他还不知,那么当他到达京城的时候,蓦然得知皇上驾崩,该有多难过。若他已经知道,他在风雪中拼命往回赶,却心知已经再也见不到他的父亲,他在路途上又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他们父子俩好不容易敞开心扉真正接受彼此,转瞬间便已经阴阳相隔。真是天意弄人!
“小路子,锁门!”卫咏兰的声音拉回了云七夕的思绪。
当她再朝门口看去时,卫咏兰的脚步声已经远了,小路子拿着钥匙出现在门口。
这些日子,下人来送饭菜,开门关门都是小路子的事儿,单子隐既然能把钥匙交给他,说明他已经十分信任他了。当年那个胆小怯弱的小路子能走到今天,也是不易。
小路子却并没有急着锁门,反而将门推开走了进来,顺手在角落里抓起一把沙子,走到桌子边,二话不说就将沙子洒进了卫咏兰刚刚端进来的饭菜里。
他的这一举动让云揽月感到很惊讶,而云七夕却显得很平静。
小路子拍了拍手上残余的沙子,朝着云七夕看了过来。凉凉的眼神不带丝毫的感情。
“让卫良娣来亲自给你送饭,你配么?你凭什么?你还以为你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晋王妃?如今整个大燕可都是皇上的,你在等着晋王来救你?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晋王能不能踏进这京城大门都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