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恕罪。”
“下去!”单子隐怒斥一声。
“是。”那军医赶紧起身,快步退了出去。
在房中侍候的是怒州刺史派来的两个丫头,此刻都是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去,给我泡一杯茶来。”单子隐躺着床上说。
两个丫头赶紧下去,匆匆地泡了一杯茶。
太子殿下身体不好,连带着心情也不好,营房内的人无不战战兢兢。
丫头端着茶进来的时候,那手都在发抖。
“太子殿下,茶来了。”
单子隐伸手去接,却见那手抖得极是厉害,碗盖都在叮当作响。
“我很可怕么?”他盯着她问。
那丫头不敢抬头,身体抖得更是厉害,赶紧摇头,声如蚊蝇。
“不,不是的,没有。”
单子隐接过,喝了一口,却突地将茶碗放在桌上,力道重得连茶水都溅了出来,紧接着,他大手一挥,那一盏茶飞出了桌子,哐当一声掉落在地,碎了。
那丫头吓得腿软,赶紧扑通一声跪下。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这是什么茶?啊?你们怒州刺史就用这样的茶来敷衍本太子?”
几个士兵席地坐在营房外不远处,靠近点燃的篝火,听见营房里传来的单子隐的怒吼声,小声议论起来。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我记得从前太子殿下不是没什么脾气么,怎么如今火气这么大?”
“这你还想不通?太子殿下自然已经不是从前的太子殿下的,如今太子殿下可是马上要当皇上了。而且,从前你也很少接触太子殿下,怎么就知道他没脾气?也许一直都有,只不过咱们不知道而已。”
“就是,咱们这些小人物,对这些大人物根本谈不上了解好吗?”
“哎,我倒是挺想晋王殿下的,想想那时晋王殿下虽然严厉,但对咱们还是极好的,打仗也有策略,兄弟们一个个胜仗打下来,浑身都爽透了。”
“你可小声点儿,这话能说么?”
“我说的可是实话,毕竟跟了晋王殿下那么多年,他是我心中神一样的人物,哪能那么快就忘记?”
“想想晋王殿下死得还真是挺冤的,挺不值的,那么多场仗,受了那么多伤,都没有丢命,结果,哎……”
“是啊,哎!”
大家虽都知道这话如今不敢说,可话说到这份儿上,情绪都被勾了起来,难免一阵唏嘘。
次日卯时,天刚微亮,怒州便大开了城门,单子隐集合所有燕军在城门外,迎战北狄和乌尔丹。
凌晨,冷冷的雾气还没有散开,两军隔着一段距离对峙。
乌尔丹率军的是阿古木太子和驸马阿朗。
单子隐立于燕军阵前,冰冷的眼神扫过浩荡的敌军,目光最后定在阿朗的身上。
阿朗朝着他淡淡一笑,“二哥,一别数年,没想到今日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
单子隐亦是冷冷一笑,“你是没想到还是早有所谋?不过你既然选择了以这样的方式相见,那就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了。”
阿朗轻笑了两声,“你何时念过?”
单子隐眼神骤冷,两道目光对视,一个淡然含笑,一个冷若冰霜。
两兄弟久别重逢的一段开场白,让一段战火终于点燃。
一个时辰的胶着,北狄兵与乌尔丹兵步步紧逼,眼看着大军朝着怒州城压来。
单子隐肩膀上受了一箭,虽是极为不甘,却是只好撤退,飞快关闭了怒州城的大门。
首战落败的消息传回了京城,京城的百姓们更是人心惶惶。
想像要是战火真的烧到了京城,且别说好日子到头了,命保不保得住都成问题。
“若是晋王殿下在,咱们老百姓哪里用得着担心这些?晋王殿下一出马,必定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人家不正是看晋王殿下不在,才敢这么嚣张的么?”
“就是,这是欺负我们大燕无人了啊。”
更有甚者,甚至感叹。
“皇上病重,太子无能,看来,咱们大燕恐怕就要亡了。”
这话说得很是小声,本就是非常时期,谁敢大声在公共场合嚷嚷大燕就要亡了那恐怕就是不想活了。
而这个结果,其实早在云七夕的预料之中。
单子隐年轻气盛,一直不承认自己不如单连城,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得到机会罢了。
他以为指挥千军万马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凤阳宫中,皇后看完了前线送来的信件,把信往桌上重重一拍。
“真是想不到啊,那臭小子竟然还活着。”
她唆地站起,“摆驾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