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冷的黑瞳,掠过一道快光。
他掌心一发力,推上她的后背,将源源不断的真气输入她的体内。
黑暗中,浑身冰寒的她,突然感觉到一道暖和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她僵硬的四肢慢慢地舒展开来,凝结的双眉,若春风吹过干枯卷缩的草叶,慢慢地舒展了眉峰。
宫凰珏见此,他残杀的黑瞳,冰冻的光泽断裂一道缝隙,他将容乔身体放平,体贴地替她盖好了被子。
他微凝剑眉地看了沉睡中的容乔,而后冷漠地起身,转身想要走。
突然他的手臂,被一道强大的力量拉扯着。
他深沉的黑瞳中,光色震开,他盯着容乔使命扣住的手。
他抬手想要使用巧劲挣脱出来,没想到,容乔抓得更紧,更狠,指甲几乎陷入了他的肉中。
“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声音一声比一声高,无限悲愤之色从她的唇瓣透了出来。
宫凰珏黝黑的子瞳,波光微微漾开,一圈又一圈。
“我不是贱人,我不是贱人,墨雨堂,你污蔑我,污蔑我,你太狠了,太狠了!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墨雨堂!”
云塌上的容乔浑身开始发抖,她的音色颤颤的,似咬紧牙关地磨着。
宫凰珏的手臂被容乔都刺出血痕来了,他却只是剑眉微微凝了凝,并未说什么,也没有什么举动,只是任由容乔张牙舞爪地残害着他的手臂,他连吭一声都没有。
“墨雨堂!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一定要杀了你!”
深仇大恨般似的,无意识中的容乔突然扑过来,用力地咬进了宫凰珏的手臂中。
她咬得很狠很紧很深,不留任何余力,简直就像是要饮其血,断其颅那样地仇视。
宫凰珏剑眉凝得更深了,他冷意的唇线微微扯了扯,却再无其他的动作。
这个墨雨堂究竟是谁?为何在她昏迷之际,她念念不忘的是那个人,他在她心中一定留有很重要的位置吧,要不他轻轻的二个字,贱人,就唤起了她痛苦的回忆,让她不惜一切也要跟他斗到底,让她不顾性命地跟他拼过。
那个人,究竟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宫凰珏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容乔的唇瓣尝试到血腥的味道,她的唇边扬起一抹嗜血的凄凉笑容,她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很安详,很平静。
她慢慢地躺了回去,躺了回去。
那扣得他手臂若铁夹一样的手,也缓缓地松开了,放下了。
宫凰珏盯着他手臂被容乔咬出伤口的地方,他幽暗不明的眸光,漂浮不定,而后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门外,春兰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她看到宫凰珏手臂上的血迹,她眸色惊诧,差点叫出声来。宫凰珏残冷的黑瞳,漠然地飘过她一眼。
“好好照顾十七夫人。”
留下这一句,他离开了,他想要去调查看看,那个墨雨堂究竟是何人?
容乔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幽幽醒来,她睁开眼睛,抬头揉了揉隐隐发疼的眉心。
目光淡淡一瞥四周的环境。
愕然的光色,瞬间浮动她清透的眼眸。
这里不是孤风楼吗?难道是她出现幻觉了不成?她明明应该呆在那令人作呕的铁房子中,这会儿醒来怎么会在孤风楼里,莫非她梦游了?
她翻身下塌,虚弱的身体却砰地一声重重地摔落地面。
接触冰冷的碰撞,容乔才敢相信,她确实从铁房子中出来了,她人确实在孤风楼内。
只是她是怎么出来了,怎么到了这孤风楼,难道是爹、娘跟小弟找到她了,他们听到了她内心的呐喊,所以千里迢迢地赶来救她了吗?
她蓦然双眸大亮,双手撑着地面,微微不稳地站了起来,她靠着墙壁,慢慢地走出去,语带狂喜地叫道:“爹,娘,小弟。”
可是回答她的却是一堵坚硬的墙,冷冰冰的墙。
抬眸,那冷峻卓然的身影,飘进她眼角的余光中。
这个时候,她想看见的三张熟悉面容,她没有看到,她最不想看见的这个人,却偏偏地站在她的面前。
容乔转身便走,毫无顾虑她的身体是否支撑得住,她急步快走,却不小心撞到了尖锐的桌脚,碰倒在地面上。
宫凰珏残冷的黑瞳掠过一道快光,他冷硬的嘴角,紧紧地抿起,他上前一步,将倒在地面上容乔抱了起来。
“放开我,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黄鼠狼给鸡拜年,压根就没安什么好心。”
她挣扎中,视线飘到他手臂上似沾染血迹,像是被什么动物撕咬过。
难道是他喂养的狼咬了他?哈哈——那狼真是太可爱了,替她间接地报仇了,敢日她一定要好好地去拜谢那只狼,谢谢它咬了宫凰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