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当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后,整个大堂突然变得鸦雀无声。钦差和御史有权上书不假,但连处罚都拟定出来就难免有些扯淡了。所以如此处置,必是出自江都那位天子的授意。
赵吏吞口唾沫,下意识将目光看向四周勋贵。这种狂暴雷雨来临前夕的静默,就算是他,也忍不住被压抑的几乎喘不过气。
吧嗒!一滴冷汗顺着书官脸颊落在宣纸间。时间分秒流逝,就在尉迟恭心提到嗓子眼,几乎以为计划就要失败时,安国郡公唐洛燕突然起身,“钦差大人断案公正,处置合理,某自是没有意见。”
有人带头,其余勋贵自然也不会沉默下去。当即陆续发言,字里行间虽略显生硬,但表达的意思却很清楚,那就是他们对审判结果很满意,对处置结果更加满意。
赵吏懵逼了。
他在官场沉浮多年,很清楚世家皇权的冲突是何等不可调和。就拿这次重阳夜宴来说,四十余名勋贵子弟被杀,顶破天也就是个刑事案件,之所以闹到如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还不是因两个卫府的兵权。毕竟是大隋八分之一的精锐,谁掌控在手中,都会凭空多出数分底气。
可现在,世家谋划许久,居然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放弃了。这简直是匪夷所思,难以置信。饶是赵吏心思通透,此刻也是满脸茫然,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不只是他,当消息传出刑部后,无数在暗中观看风向的人都陷入了懵逼状态。这种感觉就好比两个逼格无双的高手对阵山巅,风萧萧,势恢宏,眼看着华丽决斗即将上演……
其中一人突然痿了。
如此干脆利落的逆转,让无数人在莫名其妙之余,也憋屈的几乎吐出血来。比如宇文阀第一谋士秦公,老头在接到消息后脚下就是个趔趄,差点将门牙磕飞在女墙上。
“没道理啊,世家门阀贪婪成性,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妥协。难道……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也不对!他们的目的在于逼宫夺权,而不是反叛作乱,所以需要个名正言顺的借口。而今刑部结案,正是其发难的最佳良机,他们到底为何放弃,真是怪了个哉。”
“哈哈,不管如何说这都是件好事。”
宇文化及大笑出声,只觉心头多日来的阴霾,瞬间烟消云散,“世家退让,我宇文阀至少不用再被推到风口浪尖,秦公……不必在纠结了,还是速速准备与宋阀联姻事宜,岭南基业,才是某立足天下的最大助力。”
“老朽现在就去,将明秀小姐迎回府内。”
秦长卿点点头,正欲退下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抓着花白胡须皱眉道:“那个周成,如何处理?他前些日子才被封职监察御史,若对小姐纠缠不清……”
“哼!一个撞大运的小子,若不是本将军懒得理会,他岂能活到现在。”宇文化及轻吸口气,随意挥挥手道:“今夜找个机会,将他处理掉吧!免得徒增麻烦,坏了某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