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惊慌失措的长馥家人,在松绑后连滚带爬地冲向长馥身边,一阵嚎啕大哭起来。
而武影藏也遵守了约定,头也不会地大步走向了麻奇山。
“我们走。”就在武影藏走进时,知道酆都鬼使就在不远处的暗中看着的麻奇山,毫不犹豫的抽刀,快如闪电一般从他脖颈处划过后,毫不停留地将手中滴血的短刀收入刀鞘。
从开口时抽刀到说完时收刀,一拔一收行云流水,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武影藏的脖子上,在麻奇山转身的那一瞬裂开了一道腥红的口子,鬼血从中有如瀑布一般迸溅而出。
被麻奇山带来的鬼兵,随着他转身,快速离去;正如来时一般的匆匆,转眼就消失在了黑暗的森林里。
“轰隆!”一声巨响下,一道耀目的电光从天而降。武影藏那口鼻出血,脖颈迸溅着鬼血的身躯随着雷声轰然落地。
随之而来,是跟着寒风从天而降的雨滴。
密集如珠帘一般的雨滴中,倒在了地上的武影藏正在化为齑粉,但是脸上笑容依旧,眼中也无惊愕和恐惧。
所有在场的鬼,都羞愧地垂下了头去。在麻奇山用长馥家人作为要挟时,他们都胆怯了,也都懦弱了。
只有这个贵使站了出来;武影藏本是带着和平来的,却带着失望又离开了麻寿国国都,在追杀中提心吊胆的爬山涉水,一直走到此地,眼看就要回到自己的故乡了。
但为了照顾过他的人,他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为长馥和他的家人,换来了安生。
这让在场的那些长馥手下们,愧疚不断的同时,也暗暗好奇,九幽国倒底是个什么地方?那个国中,怎么教出了如此大公无私的人魂?
没多久,武影藏的身躯就完全化为了粉末,融入了落地后的雨水中,将其化为了血水。
长馥缓缓地收起自己手中正在滴水的长刀,抬手抹了一把脸上滑落的雨水后,缓步走到了武影藏留下的衣裤前把双膝一弯,吹在那件浸泡在血水里的衣衫前。
所有的鬼,都竖立在雨水中,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长馥。
雨水不断地从赤红着眼的他的脸上五官间滑落,分不清倒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许久之后,当藏匿起来的菌人再次从地下钻了出来,长馥颤抖的手捧起了地上那套沾满了血水的衣裤,缓缓起身。
“我已经把所见的一切告知了我们的主公,你们的行为简直可耻,极其的可耻!”那个菌人跳了起来,怒声大吼道:“用不了多久,九幽国强大的军队就会杀过来,你们国家会在我们的铁蹄下化为灰烬。”。
没有一个鬼站出来责骂他,他们都是羞愧地低着头。在武影藏的血衣面前,他们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指责那个菌人。
语毕之时,那个菌人仰视着站到他身前的长馥,看向他手中捧着的嚎啕大哭起来。
“把它带回去吧,交给武大人的家人。”满脸尽是悲切的长馥,双手捧着血衣交给了武影藏的随从,哽咽着道:“如果有一天,九幽王率军前来攻打,那也是我们咎由自取。但我想请求九幽王,给我的家人一个安身之地,求你了,一定把这些话告诉九幽王。”。
直到那随从也觉得不能怪长馥,点点头接过了血衣后,长馥才环视着自己的手下,淡淡地说到:“你们记住,把武大人的随从和这名菌人,以及我的家人都平平安安的送到九幽国去。”。
“这个鬼国已经没有希望了,你们都是我的亲随,我不希望看着你们跟随着这个没有希望的地方,一起化为战火下的灰烬。”长馥心中的愧疚和悔意翻涌不息,他在雨中把鼻子一吸,在小儿子的面前俯身下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孩子,你要记住了,做鬼也要讲一个义字,还得顶天立地。”说着此话,长馥伸手揉了揉还是似懂非懂的儿子脑袋,露出了释怀之色。
与之长期相处的妻子,见他面色释怀,而语气又充满了离别的意思,再看看他眉宇间淡淡的悔意,隐约猜到与丈夫离别的时刻要到了。
她是一个传统的女鬼,向来不会违抗丈夫,当下只是别过头去默默地流泪。
“照顾好你母亲。”起身的长馥走到了长子和长女的身前,交代了一句后立刻走开,来到了菌人的面前跪下。
“你说的没错,九幽国确实可以对我国发动进攻,理由也很充分。”长馥看着对他依旧怒气冲冲的菌人,缓缓地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刀,恳求道:“但是希望九幽王看在我以死谢罪的份上,在开战时不要滥杀无辜!”。
那菌人微微一怔,不知长馥他抽刀要做什么而有些紧张时,长馥已经把手中长刀快速地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猛然一拉。
“咣当!”长刀落地时,鬼血从他脖上的伤口中,有如奔涌的泉水一般迸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