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儿,我若是此时回家静养,国母或是主公如遇国事急需与大臣商议,难道要他们等到为父病好了再议此事吗?”吾丘寿强忍着胸口因为咳嗽而带来的剧痛反问一声后,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朝中大臣里能臣那么多,也不缺父亲您一个。更何况主公三番五次的让菌人传令你回家静养,就是要您好好休息不必操劳国事了啊。”吾丘沅又急声劝说到,却还是换来了父亲的摆手,和一句略有不识好歹的话:“你休要多心。”。
“你好好上学宫,我国随时需要各类鬼才,学而致用方能使得国中百姓生活安定美满;至于为父的身子为父自己知道,也没有张御医说的那么夸张。”吾丘寿微微一笑,眼中泛起点点慈爱地望向儿子,顿了顿声又道:“你快去休息吧。”。
不依不饶地又劝说了片刻,还是拗不过父亲的吾丘沅,只得眼含担忧地叮嘱父亲一定要把药茶喝了,然后早点休息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书房。
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吾丘寿已伸手握笔稍加思索后,在白纸上继续写到:“自古这冥界十洲以东瀛与扶桑两洲最为富饶,洲内河网纵横交错,大小湖泊星罗棋布,加上雨量充足土地肥沃,向来有着冥界粮仓之美誉。现如今南疆两洲以定,两洲之中各部鬼族多数归心,九幽国也无太大的后患。主公若要推翻北阴朝,随之必先攻取东瀛与扶桑两洲,断其酆都北阴朝之粮道。使其粮少不可多养兵丁,以此壮大我国实力之余,无形中削弱北阴朝实力。”。
方才写到此,吾丘寿便顿觉胸口疼痛更烈,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令他连呼吸都困难;紧接着他猛然一咳,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涌而出,洒在了身前那张奏本白纸上慢慢绽开......
走出了书房后,满怀担忧的吾丘沅才走到二进院里,就见府上那年老的门房急匆匆地跑进来,在他身前站定后,拉起他的衣袖急喘着道:“少爷少爷,国母深夜登门,请您快随老仆去接驾。”。
吾丘沅闻言不敢怠慢,赶忙跟着门房大爷朝着一进院快步而去。才过了二进院的垂花门,就见到身着深青色翟衣,头戴凤冠的鬼母带着两三五个禁军和辰若已进了街门,走到了影壁前。
借着禁军手中火把的火光,可见鬼母双眉间带着*肃穆之色,大有母仪天下之风。
“草民吾丘沅参见国母。”在鬼母身前吾丘沅赶忙一整衣袍,毕恭毕敬地拱手躬身行了一礼。
那门房也赶忙学着他一整衣袍,对鬼母躬身揖拜。
倒不是吾丘沅故意无礼,只是九幽国没有跪礼而已,国中诸鬼就算是见了萧石竹也只是行揖拜礼。而他不过只是学宫学徒,还不是九幽国官员,自然是自称草民。
“吾丘少爷不必多礼,今日我是受主公之托,前来强制勒令你父亲立刻静养的,至于朝中诸事他暂时不必操心了。”鬼母把右手衣袖轻轻一甩,在身前虚划一圈后双手叠合虚搭在小腹处,道明深夜出宫的原因后又问到:“你父亲休息了吗?”。
而她今日亲自登门还有另一个原因,那便是亲口劝说这吾丘寿赶快放下手中工作安心静养。
“多谢国母和主公的关心。”眼中浮现感激之色的吾丘沅颤声说到,语毕之后赶忙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又缓缓道:“父亲还在书房中办公。”。
夜风拂来,鬼母腰部挂着的禁步响起阵阵缓急有度,轻重得当的声响。只见她双眉一蹙,立刻怒声呵斥道:“他病魔已久,身子已是日渐削瘦。都什么时候了还办公,你这做儿子的怎么也不劝说劝说?”。
吾丘沅脸上顿显几分无辜,双手一摊摇了摇头很是委屈地回到:“家父向来生性倔强,草民也是多次费心劝说,但都无效。”。
“带我去见他。”鬼母当机立断道:“你的面子他不给,我的薄面他吾丘寿怎么也得给几分吧?”。
“诺。”大喜过望的吾丘沅应声着转身,引着鬼母朝着后院而去。
来到后院中,就见书房中还有光亮后,吾丘沅先行一步走到房门前。
鬼母停在了石阶下,鼻子一动嗅了嗅周遭空骑后,对辰若狐疑道:“辰若,你有没有闻到着四周有一股淡淡的血腥。”。
话音方才落地,不由分说地推开房门的吾丘沅惊呼一声后立刻浑身僵硬,呆在原地;鬼母也是心头一紧暗觉不妙,对身后的禁军们一挥手后,斩钉截铁地道:“禁军听令,立刻上前进屋查探!”。
禁军得令大步上前涌入屋中,鬼母和眼含警惕的辰若也跟了上去。
进到屋中只觉得血腥味更重。鬼母环顾四周,但见吾丘寿趴在了被禁军围住的书案上,双目圆睁嘴角不断有鲜血流出,正流向他头下压着的那张白纸上。
“速传鬼医。”鬼母此话才口吐而出,吾丘寿的体魄便开始化为齑粉。而书案上那本尚未写完却又被鲜血覆盖大片内容的奏本,也成了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