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此事,张一清面上难掩悲愤之色,痛苦道:“师父,我不服,即便是死,我也不能背负着这样污名!可我,可我——”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放心,”洛言心轻叹,沉声道:“放心,师父相信你是冤枉的,所以,你也一定要相信师父。”
“是,多谢师父。”张一清感激的笑了笑,笑容腼腆,又道:“不要勉强。”
洛言心一笑,心道真是赚到了,好心善的徒弟,这么好的徒弟怎么舍得让他死呢?
“这件事陆院判是什么态度?说了什么没有?还有右院使呢?”
张一清想了想便道:“陆院判他什么都没有说。右院使莫大夫倒是说了几句公道话,可左院史正在气头上执意要如此,此事不归右院使管,他便作罢了。”
“你原来跟着的那位师父呢?他总该替你说两句话吧?”洛言心又道。
张一清眼中一黯,轻轻摇了摇头。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急急向洛言心道:“师父,李师傅只是太医院分配带我的老师傅而已,并不是我的师父,我没有拜过他为师的!”
太医院的老师傅们自然不肯轻易收徒的,平日里跟着的如张一清之类的还是处于考察阶段的小学徒,一个老师傅带着好几个小学徒。至于要不要收为弟子,得等三年考核期满才有决断。
如果三年之后没有人愿意收,那么这个学徒基本上便与太医之路绝缘了,只能沦为杂役医仆,或者离开太医院。
洛言心见他清亮清澈的眸子紧张的望向自己解释,不觉好笑,点点头道:“唔,师父不能乱拜,知道吗?”
“是,师父!一日为师终身——终身为师,徒儿只有您有个师父,决不会再拜别的师父了!”张一清见洛言心没有误会,这才放心。
洛言心却摆摆手,道:“你的天赋很好,如果有机会集百家之长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为师也不是那样冥顽不灵迂腐之人,若有必要,多拜几个师父也是可以的!当然,不能太差了,至少得有我不如的地方!”
张一清压根没将她这话放在眼里,由衷仰慕道:“在徒儿眼中,没有人有什么能比得上师父,师父的医术惊才绝艳,世人不及!”
“你倒是会拍马!”洛言心掩口咯咯笑起来。
张一清脸上一热,讪讪道:“我、我说的是真的。”
洛言心一笑,忽收住笑意,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药丸给他令他服下沉声道:“此药可解百毒,可助你抵抗这地牢中的霉气阴冷污浊空气。时候不早,我得离开了!你耐心等着我,记住,我一定会替你申冤还你清白。我已经关照过王牢头,他会照应你一二!”
“是,多谢师父!”张一清十分感动,胸中酸涩,仿佛千言万语在胸腔之中滚动,***辣的,却一句也到不了喉咙口说出来,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洛言心,眼眸中一片水亮。
洛言心冲他微微一笑,坚定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因着她的笑容和神情,他的心中自信徒长,从此安定,开出希翼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