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倘若放在明处,便是大不敬,杀头灭族皆有可能,然而听了崔姑姑这话,谢太后并无半点谴责不该的反应,眸色却深了深,轻哼道:“你说的很对,哀家也越来越看不懂他了!就他这样,倘若没有哀家看着、没有谢家帮衬着,还不知会把这天下闹成何样!唉!”
崔姑姑躬了躬身,越发恭敬:“太后娘娘受累了。”
谢太后一笑,摆摆手道:“哀家也是为了他好,但愿他有朝一日能领受罢了!可惜了,哀家替他寻了这么多的美人,也没一个令他上心的,过一阵子便丢一边去,连名字都不记得!他亲政已有三年,膝下却无一子半女,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崔姑姑不敢再说,唯有躬身陪笑而已。
谢太后一笑,眸光闪了闪:“皇上性子古怪,脾气又倔,或许,之前哀家用的法子都用错了,倒是该改一改了……”
“明儿一早,你去一趟冷宫,把洛贵人给哀家传来!”沉吟片刻,谢太后吩咐。
崔姑姑一愣,躬身道:“是。”
结果,只当经过了赏花会之后,自己能够平静一阵子的洛言心,再一次又成了宫中瞩目的焦点。
这日一早,洛言心随着崔姑姑往慈宁宫去的时候,路上隐秘、半隐秘处,无数双眼睛沉沉盯着,晦暗不明。
各宫嫔妃心里无不发酸:没想到太后这次竟对这洛贵人如此上心,居然令崔姑姑请她去。
也难怪,她可是救了太后娘家胞弟的嫡长子呢,谁不知太后对那位嫡长侄孙的看重喜爱?
于是后宫嫔妃一时深恨自己没有学医、没有拥有高深无双的医术,在关键时刻讨太后的欢心。
“哀家瞧你是个妥当的,今日便替哀家去一趟明国公府,去给老太君请安,顺便,替哀家那侄孙再看看有无什么不妥。”谢太后端坐在上,语气温和而不容置疑。
洛言心心里“咯噔”一下,忙笑道:“是,太后!”
太后懿旨,不是她能轻易拒绝的。
至于什么给谢府老太君请安、给那位孙少爷再看看,洛言心是不太信的。
距离那位孙少爷病愈出宫已经好几天了,若有不妥早就有了,这分明就是多此一举——明国公府还能少的了名医看护?还需非自己不可?
不过,太后有旨,岂是她这等凡人说三道四的?照做便是。
洛言心领旨出宫,也不知是太后太放心她、瞧得起她还是有意难为她或者根本就是忘记了,没有派任何人随她一起出宫,只给了一块出入宫禁的令牌。
洛言心也不客气,用令牌从宫里调用了一辆马车,乘着车直奔明国公府。
皇帝东澜祁九岁继位,才将将亲政两三年,之前谢太后大权在握,明国公一族乃太后娘家亲族,自然水涨船高权势大盛。即便如今在权势上仍有与皇帝分庭抗礼之能。
相反,东澜祁根基浅薄,又加上有太后掣肘,这东澜国谁说了算还真是不好说。
所以,明国公府的门槛,那不是一般的高。明国公府门房的鼻孔,那也不是一般的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