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君你不是正谈事么,怎得耳朵如此灵敏,这么吵闹都被你听去了,我这是和余浩讲笑讲笑。”
……
次日清晨,千璃穿戴整齐,正欲出门,就听到府外有人讲话略有吵闹之声。
推开府门,出来一瞧。
大门外光洁的青石板上,丁凡竟在这么大冷天里,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长袴,背着荆条,跪在地上。
此时已经冻的浑身通红,甚至还可以看到他的长袴腰间已经被血浸透了。
看到千璃出门,丁凡挺直腰背,仰头,大声喊道:“在下丁凡,今日向千君负荆请罪,不敢效仿古人之风,只为那日在丁家的不敬致歉,请千君原谅。”
千璃眼见周围不少都是那日丁卫门下的子弟,在旁边议论纷纷。
一部分人认为丁凡是想当官想疯了,这才跪地认错,请县中目前最有权势的千璃提擢。
另一部分人则和丁凡心思接近,想着这千璃那日所说的话,很有道理,再加上丁卫这些时日对他们所灌输的思想,接受了千璃是一个有才之辈的认识,只是其余诸子并没有丁凡这等魄力,竟当还没到立春时节,就光着膀子负荆在此跪歉。
千璃心道,这可是给他扬名的大好机会。
连忙上前,扶起丁凡,一脸心疼,“丁兄何苦如此,那日我也是一时激愤,其实细细思索,颇有不合之处,今日丁兄前来,我亦有错,两相抵过,快起快起。”
千璃语气至诚,没有丝毫做作,反倒让丁凡一时呆了呆,好像原本设想好的剧本无法继续。
丁凡看到千璃表现得如此真诚,眼光左右转动,然他毕竟还不通世事,不懂得如何惺惺作态,眼眸深处依旧留着原本的骄傲和对千璃的不服。
一切都被千璃洞悉,他不在乎,这一演,给他带来最大的好处就是他礼贤下士,得到士子们的尊敬,连县三老最得意的子弟都来千璃服前负荆请罪,千璃又大度量的原谅对方。
反而成了一段佳话,成就千璃声望的同时,也让丁凡名扬飞升。
千璃暗暗心道,这恐怕是那个看似已经陈暮,却仍精通人心的丁卫所想出来之法。
千璃安然笑纳了丁凡的道歉,并当场征辟丁凡为县尉书佐,负责县尉所经之事的各种文案卷宗,相当于一个文秘书的职位,也算是千璃身边人了。
这个职位反倒让丁凡愣了好一会,回家之后,和丁卫说起此安排。丁卫也神色一呆,叹道,“这位县尉大人,比我想象的似乎更要心胸开广,有纳人之能,或许我们这些小伎俩已经被他悉数知晓,只不过县尉大人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罢了。”
丁凡心中不服,可回忆起千璃对他的态度,却也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妥之处,然又是这种没有不妥的地方让他觉得不对劲。
事已如此,何必再反复纠结,丁凡也咬定决心,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约束千璃的严酷的掌管风格,为心中所信,宁折不弯。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丁凡也算是极有信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