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口中尖叫着跪在面前,一直笑着,笑着。
直到太子再次僵直的站起来,身上衣衫碎开,双目之中黑洞洞的失去了瞳孔,只有两团旋转的黑气。
阮星逐抱着九幽紫金钵咯咯笑了起来,望着化作鬼帅的太子,声音中带着惬意:“你这蠢猪一般的狗才,枉我调教多年,还是成不了事。”
他恨恨的说着,一手压住九幽紫金钵,一手挥洒,那璇玑山上的数千幽魂忽然飞舞起来,扑向了站在原地僵直不动的太子。
数千幽魂扑进了这个裸身苍白的太子身体里,太子身子颤抖着,身上肌肤却渐渐凝出了片片黑甲。
当李道玄在水中不停的调整角度,终于看清时,镜中出现的却是一个周身黑甲如鳞,头发血红如魅,双目一团黑气不断吞吐的魔神。
璇玑山上数千幽魂凝聚出的这个魔神转头望了一眼阮星逐,喉中如万鬼哀鸣般说道:“黑暗如来大尊,您有什么吩咐?”
阮星逐看着这太子化成的魔神,眼中冒出了火花,哑声道:“吞皮换肉,赋我真身。吞皮换肉,赋我真身!”
他大喊着,李道玄便看到那魔甲在身的鬼怪缓缓点头,身上的甲片散去,露出太子肉身的肌肤,却抬起尖锐如刀的指甲,从自身的胸膛上划过,破开的胸膛翻出了一片粉白肉皮。
在李道玄惊骇的注视下,这魔神竟然剖开了自己,就像脱衣服般,将身上的皮囊揭开来。他脱去了‘皮‘后,再伸出长长的舌头,卷起了一片粉肉,吞了下去。
李道玄转目不忍再看,这魔神竟然是在吃自己!
幽魂环绕,那魔神渐渐将自己吃了个干净,半空中只余下一条舌头犹自抖动。那阮星逐一直默默看着,此时便走了过去。
那粉红的舌头猛然变大,将阮星逐卷了起来,裹住的舌头不断蠕动。
李道玄强忍恶心,勉强自己看着,看着那蠕动的舌头膨胀起来,就如一个跳动的丑陋蚕茧一般。
过了一会儿,滴着粘液的蚕茧破开了一条缝,一个年轻的,重生的男子自蚕茧中破开来,缓缓走出。
李道玄仔细看去,差点惊叫出来,竟然是乾承太子,难道他复活了。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这重生的太子手里捧着九幽紫金钵,走到了池水边,对着如镜的池水打量着。口中自言自语道:“孤王,咳,咳,朕乃九天魔王,承玄,李道玄,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哈哈哈哈!”
这猖獗诡异的笑声中,李道玄小心的破开了气泡,自水下泥土中土遁而去。
化作太子的阮星逐轻轻吹了一口气,那四散的幽魂凝聚起来,再次变作了那黑甲魔神。
阮星逐感受着太子这具充满活力的躯体,望向了璇玑山下,宫城之中,那甘露殿所在的位置。再次狂笑起来。
李道玄自山腰处就不得不显出身形,他心头跳动,恐怕现在长安知道这位重生太子真面目的只有自己了。
他向着金风细雨楼的方向御风而起,但只飞了一会儿就改变主意,转身飞向了芙蓉苑的方向。
如今在长安,除了金风细雨楼的人,他最信任的也只有这位玉真公主殿下了。
一路御风而去,但见晴光之中的长安已热闹起来,今日正是花朝节的第二场大戏开始。说起来,那长安游街赏算是一场前奏,今日的踏青之节才真的是万民同欢。
在弘文馆举办的“踏青文会”是一场封闭的文会比试,但长安人不在乎,他们好像只是借着这花朝节的名义,齐齐汇聚到郊外去寻芳问春。
整个长安横竖四百多条大街上涌动着人头,李道玄心中有事,并无心去看,不多时就到了芙蓉苑中。
他在茶屋之中落下身形,高声喊了几声殿下,却无人应答。过了许久才有个打瞌睡的老茶农走出来,连比带画的说了几句,原来玉真殿下去了长安郊外的芙蕖镇采莲蓬去了。
长安踏青之景,最为重要的便出城采蓬叶的习俗。更有大户人家要备那牲礼,醴纸并爆竹,为四方土地神庆寿行祭礼。
正是春风正起,游子寻春半出城。日墓笙歌收拾去,万株扬柳属流莺。
李道玄一跺脚,再次御风而起,他心中更加着急起来。
金风细雨楼那里是帮不上忙的,璇玑山上一幕,一定要尽快通知能担当的人。如今玉真公主不在,只有去找秦国公或者萧狄了。
三炷香后,李道玄失望的自秦国公府走出来,这两位大人竟然都不在。
他无奈之下只得再次御风,这次直奔的却是万年县的芙蕖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