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魄走了。
那个一直跟在郡主身后的玄衣少年,忽然间就消失了。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靖安王府上下也未有丝毫的异常,仿佛对他的离开毫无所觉。
甚至就连夜安歌这个主子也未见任何异样,每日入寝用膳,均与以往无异。
忽一日,有信鸽飞入靖安王府,直奔后院而去。
王府中的一众暗卫扫了一眼,随即便继续微眯着眼躺在树上小憩,连理都没理。
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清魄那个臭小子给郡主来信儿了。
自从他离开王府至今尚且不到一月,可几乎是日日都有鸽子往王府飞,知道的他们这是王府,不知道的还只当他们这是养鸽场呢!
往往前一日到的鸽子还没飞走,第二日就已经到了。
夜安歌虽对此也很是无奈,但到底没有还是选择了纵容。
她知道清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很怕她就这么不要他了。
可君子一诺,重若千金,她岂会出尔反尔!
更何况,若她当真要舍弃他,根本不会选择用欺骗这样的方法,反而会直接了当的告诉他。
他的一颗心啊……
是她最珍视不过的了,又怎么舍得伤害呢!
说了会“娶”他,她便一定不会食言。
“参见郡主。”娟娘垂首候着,未听到叫起前,甚至连头都不曾抬起。
“娟娘起身吧,不必拘束。”
“谢郡主。”
抬眸看向上首坐着的少女,娟娘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即便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小郡主了,可每每再见,她心下还是止不住的要惊叹一番。
这般美貌,当真是承袭了王爷和王妃的全部优点。
就是不知这朵花,将来会落到这丰鄰城中的哪一家。
“民妇奉皇后娘娘之命,为郡主绣织了及笄之日所穿的衣裙,今日特送来与您过目。”说话间,便见娟娘身后跟着的小丫鬟捧着一个托盘上前。
“玲珑坊的绣艺,自然是不会差的。”
照理来讲,这些本该是由宫中的内务府准备,但凤卿心知他们的手艺中规中矩,较之玲珑坊未免失了些新意。
是以,她才吩咐娟娘为夜安歌备好了那日的宫装。
淡淡扫了那托盘中的衣裙一眼,她便示意身侧的婢女打赏了娟娘。
“多谢郡主。”
“还有一件事,恐要麻烦娟娘。”
夜安歌说的客气,无非是照着凤卿的面子,娟娘却万万不敢因此托大,于是赶忙应道,“郡主您只管吩咐便是。”
“及笄之后便要纳选皇夫,是以还需赶制一套锦衣华服。”
“……是。”
虽然对夜安歌的话感到有些不解,但娟娘并未多问,只是神色自然的应了声。
从靖安王府离开的时候,她看着刚刚郡主交给她的一幅画像,心下忽然明了。
那画中的少年郎虽被风雪挡住了样貌,不过那一身玄衣,倒是与从前郡主身边的那个护卫极为相似。
原来……
竟是他!
*
素手抚过杏黄色的锦玉宫装,夜安歌的思绪渐渐飘散。
方才接到清魄的消息,他已经回到故土了。
他在信中言说一切顺利,但究竟情况如何,夜安歌半点不知。
不过她心下猜测,便觉得这话做不得真。
若当真那般容易便卸了身上的重担,那群朝臣又岂会这么多年还在寻找他的下落。
其实对于清魄的身世,夜安歌也是近来方才得知,否则的话,她便不会在醉酒之际一时不察说出娶他那种话。
因为她很清楚,只要她开口,不管清魄愿不愿意,他都会答应。
但她并不想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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