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不干净的人,小公子快别拿我打趣了。”
她是嫁过人的女子,身子已经不干净了,哪里还能指望着再找,就这般陪着小公子,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也就罢了。
心知感情这样的事情别人插手不得,是以云舒也就不再多言,总之不管将来如何发展,她断不会再让娟娘受了旁人的欺辱就是了。
“且不说那些了,小公子今次过来是有何事?”
“我记得早前你曾绣织过一件石榴红绫的裙子,样式裁剪的十分大气考究,可曾出卖了?”
“还不曾。”
那裙子漂亮虽漂亮,但却十分难以浆洗,若是一个弄不好的话,便会掉色,倘或遇到酒水之类的,便会掉的愈发严重了,也是因着这个缘故,未免出手之后又被人厌弃,是以一直不曾卖出去,如今还搁置在绣楼当中。
“如此恰好,赶在年前将尺寸改成六皇子妃的,之后我会过来取。”
“小公子要将这衣裙献给皇子妃?!”听闻云舒的话,娟娘顿时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对。”
“可这石榴红绫……”
“无碍,你依我所言,我自有道理。”
见云舒都已经这般说了,娟娘便心知她有自己的打算,是以也就不再多言。
在玲珑坊吃了一些娟娘亲手做的点心之后,云舒方才回了六皇子府。
不想方才回了绮兰苑,便见卫菡兀自笑的开心,也不知是遇见了什么喜事。
“皇子妃这是怎么了?”
“云舒姐姐你不知道,方才你刚走没一会儿,李管家便来了这里,说府上来了一位画师,为了在过年的时候给皇子妃和侧妃她们作画的。”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夜倾昱竟还有这份心思吗?
“可不是嘛,是以皇子妃才如此高兴呢!”
闻言,云舒眸色淡淡的扫了卫菡一眼,随后便移开了视线,依旧忙着自己的事情。
……
除夕这一日,卫菡早早的便起了身,瞧着云舒前一日从玲珑坊中取回来的衣裙,喜欢的爱不释手,当即便穿在了身上。
芙蓉为带石榴裙,金玉作佩暖香薰……
卫菡的肤色本就白皙,此刻眉欺杨柳叶,裙妒石榴花,全然会被那种鲜艳的红色映衬得光彩焕发、明媚夺目,更显亭亭玉立的迷人风韵。
云舒看着卫菡身上曳地的裙摆,鲜丽又雅致,让人只觉得眼前惊鸿一现。
前后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卫菡的喜悦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这件衣裙很是不错,不愧是玲珑坊的手艺,到底比旁的一些要强上许多。”
“皇子妃喜欢,是她们的荣幸。”
“这话说的很对!”
又仔细检查了一番自己的妆容,见没有什么不妥之后,卫菡便带着云舒等人往前院而去。
虽是除夕,可天气却略有些阴,空中甚至还洋洋洒洒的下着雪,不过却丝毫不会减损人们过节的兴致。
而卫菡一身大红衣裙走在雪地里,头上撑着一把油纸伞,远远望去,当真美得如画一般。
半路上遇到了郑柔,卫菡便愈发高傲的扬起了下颚,彻底的将她给无视了。
相比起卫菡这一身盛装,郑柔倒是稍显随意了一些,与往日的打扮无异,依旧是清清淡淡的模样,在此寒冬天气,倒是莫名让人觉得干净清透,又格外惹人怜惜。
虽是一走一过,但是郑柔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艳之色却还是被云舒注意到了,她自然不会认为郑柔是在羡慕或者是嫉妒卫菡的这一身衣裙,想来她关注的,只是这衣裙的颜色吧!
如此张扬热烈的红色,只有正妃才能穿着,如郑柔这般身为侧妃,怕是穷尽一生也没有这个机会。
想到这,云舒的眸光便不觉一闪。
一开始为卫菡选择这条石榴红绫的裙子,她打的便是这个主意,希望待会儿郑柔的表现别让她失望!
待到一行人进到房中的时候,却见夜倾昱已经坐在了厅中,面前还站着一位年轻的男子,容貌出众,举止娴雅。
“臣妾等参见殿下。”
“起身。”夜倾昱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卫菡,见她一身明艳的大红衣裙,不觉微微眯起了眼睛,随后不着痕迹的扫过了一旁的云舒。
这衣裙倒是极为好看,只是可惜了,若是舒儿穿在身上的话,必然更加令人感到惊艳。
卫菡的容貌和气质,衬不起这般浓烈的颜色,反而会完全被其压制住,真真是白瞎了这般好服饰。
夜倾昱心中的想法众人皆难以猜到,不过却都看见他的视线落到了卫菡的身上,如尤夫人之流便不禁觉得心塞。
“草民见过皇子妃、两卫侧妃,各位夫人。”说着话,只见那男子微垂着头,拱手朝着卫菡等人施礼。
“起吧!”
“明允的画技本殿是见识过的,今日便让他为你们作画,权且作为新年的好彩头。”
“多谢殿下,有劳先生。”
闻言,季明允赶忙谦卑的拱手回道,“不敢当、不敢当。”
距离开宴还有好些时候,是以众人便在此安心作画,夜倾昱倒是也没有急着离去,而是一直静静的坐在一旁,时而喝杯茶,时而抬首扫她们一眼。
若是换作平时的话,夜倾昱一定没有这闲工夫在此与她们闲扯,只是今日是新年,他想要与云舒一起过完这一日,因此便只能待在这儿。
其实说是作画,可季明允不过就是简单的勾勒一些轮廓而已,他没有胆子让这些女子在此端坐几个时辰给他精雕细琢,是以他只能先画下轮廓,之后再通过日常的观察来继续完成画作。
不止如此,这皇子府中的每一位女子都不仅仅代表她们自身而已,她们背后都有着强大的母族和势力纠纷,侯府的小姐也有、尚书家的女儿也有、御史大夫家的千金也有,各个都是他不能招惹的主儿,若是当真将何人画的更为漂亮些,那么势必就会引来旁人的不悦。
想到这些,季明允的头上便不禁布满了细密的汗水,不过他的神色倒是未曾流露丝毫的焦急。
见状,云舒饶有兴味的打量着这位年轻的画师,心道他胆子还真是不小,连这样的活计都敢接,自古与女子牵扯上的事情,有哪一件是能善了的。
借着给卫菡倒茶的功夫,云舒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那画师所绘的画,眼中却不觉闪过了一抹赞许之色。
他倒是聪明,所有人的样貌都只是一个粗略的轮廓,可唯有身上的衣着服饰,却精细的不能再精细,完全就与现实中别无二致。
以衣着服饰彰显个人的身份地位,容貌反倒被他忽略,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然而就在众人都聚精会神的望着季明允作画的时候,却不料卫菡的一声惊呼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题外话------
芙蓉为带石榴裙——梁元帝《乌栖曲》
金玉作佩暖香薰——公子无奇